陆万霖这几天尽量不去想离婚的事，总的来说，心情还不错。
但此刻她反复提及、逼问，他的情绪也有些不好了。
“旅行时别提离婚的事。”
童桑不是这么好搪塞的，“你给我一个准确的日期，我不想再这么盲目等待！”
陆万霖看向她，微皱的眉头显现出不满，“你每天都在盼着？”
“是每分每秒。”童桑强调。
陆万霖脸色更厉。
尽管这趟旅行是他强迫她的，但一想到自己沉浸其中，而她满脑子都是赶紧结束，他就觉得心理极度不适。
轮廓彻底沉了下来，厉色警告：“旅行期间，别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
他的眼神，很冷。
童桑打了个寒噤。
她不满被压制，想要反抗，可一对上他冷厉的眼神，便勇气尽失。
话都到了嘴边，却没胆子说出口。
“我让他们准备午饭。”陆万霖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个窒闷的环境。
关门声传来，童桑不由苦笑。
这一天，两人几乎零交流。睡觉的时候背对背，中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都睁着眼睛。
隔天早上9点多，两人从酒店出发前往富良野，路上两个小时间，车内始终一片安静。
陆万霖拿着笔记本专注处理工作，童桑用手机回复了一下微信后，有点晕车，收起手机，望向窗外。
道路两旁都是苍茫的雪景，她看多了也觉得有些视觉疲劳，闭眼休息，却睡不着。
童桑觉得口渴，拿起一瓶水，但努力了好几次都旋不开盖子。
忽然，一只大手将她的水瓶接了过去，旋开，一语不发地递还她。
童桑沉吟一秒，接过，本来想喝，以免显得自己小气。
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喝了水让他误会她原谅了他，于是拧紧盖子，放到一旁。
陆万霖没说什么，但脸色比刚才更沉了几分。
两人11点多到达富良野，陆万霖特意订了滑雪场附近的度假村，想方便童桑滑雪。
但她怀孕，滑雪不安全，便借着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拒绝了，只是参观了度假村。
走着走着，就到了标志性景点，水之教堂。
教堂以“与自然共生”为主题，打造了一面十几米长的玻璃巨屏，播放着白桦林的雪景。犹如身处真正的大自然，视觉效果很震撼。
现场，一些甜蜜的恋人正在做仪式，画面温馨动人。
童桑不由驻足，嘴角也泛起了浅浅的笑，眼神动容。
陆万霖一直凝视着她，有些遗憾没能给她一场浪漫的婚礼。
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牵起她的手，给她一个仪式，留下永恒的记忆。
然而当他真正迈出第一步时，很快回到现实，他没有那个资格。
失落和遗憾化作酸涩的苦水，挤满了他的喉咙，并且一直沉入心里。
……
晚餐，陆万霖特意包下了位于密林深处的森林餐厅。
夜灯亮起，木屋餐厅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梦幻又隐蔽，犹如童话。
但童桑此时无心浪漫，没被他的精心安排打动。
餐厅内只有他们两人，窗外飘着雪。
本该是无比温馨的画面，两人的表情却都有些僵硬。
冷战了一天，陆万霖不想再这样下去，缓和了轮廓，温淡地问她想吃什么。
童桑从他眼里看出一丝讨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继续冷战下去也挺累的，尤其今晚还是除夕，她不想把戾气带到新的一年。
于是刻意放柔了面部表情，“吃火锅吧。”
下雪天，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再适合不过。
陆万霖见她终于愿意理自己，眼神明亮了几分，立刻让店员安排，而且特意强调是中式鸳鸯锅汤底。
很快，新鲜的牛肉、菌菇、蔬菜，和冒着热气的火锅就端上了桌。
陆万霖一一下锅，牛肉和青菜发出浓郁的香味，勾动童桑的味蕾。
她原本没什么吃饭的心情，但闻着味也觉得饿了。
陆万霖涮了一块辣的牛肉，放入她碗中。
童桑一口咬下去，嘴里都是熟悉的辣味，比之前吃的几顿日式料理更加符合她口味，瞬间胃口大开。
一块一块，不停夹着牛肉，往嘴里送去。
陆万霖见她吃得这么香，也有了胃口，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些蔬菜。
举起酒杯，眉目被灯光沁得柔和，“除夕夜快乐。”
童桑举起罐装波子汽水，和他碰杯，低低回了句，“除夕快乐。”
虽然……她心里并不快乐。
但愿这所有负面关系，都能随着农历新年的到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