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显示一串数字,一串童桑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这个号码的主人昨晚刚和他的白月光缠绵,让这通电话都变得脏起来。
童桑喉咙粘腻。
杨琴从她的反应猜出是谁,“不想接就别接,免得自己难受。”
“婚已经离了,我有什么好难受的。”
似乎是和自己逞强,童桑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
看着被微风吹拂的水墨画,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不被昨晚的事情干扰。
然而在听到他呼吸的瞬间,还是有些毛躁,就像心上长出了一些小小的刺。
好一会儿,彼此都没有开腔。
直到童桑先沉不住气,先开口,“陆先生,有何贵干?”
“下周五上午9点,领离婚证。”
在刚才的半分钟内,童桑预想过无数次陆万霖会说的话。却没有想到,他是特意打来提醒她离婚。
果然是昨晚白月光让他满意了,迫不及待离婚?
尔后又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她怎么会认为他们是第一次发生关系?或许在婚内,早就已经无数次了。
童桑心里生出一丝丝恼意,但语气反而愈发冷静,“我比您记得更清楚,不需要您特意提醒。”
“早上,我去接你?”
“不必,这时间您还是留着陪白小姐吧。”
童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面前的兰花水墨画,也没法让她心情平复。
另一边。别墅内。
窗外阳光正好,却洒不进房间,被一股冷森的感觉充斥着,温度几乎有零下那么低。
但陆万霖已经习惯了,再凉,也不及刚才那通电话让他的心凉。
昨晚他和白初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即便是被算计,他依然对童桑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
于是为了让自己不再留恋,打了这通电话。
但另一方面,他也很清楚自己藏着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拿到离婚证后,就意味着他们真的分开了。无论他还有多少不舍,也没有理由再找她。
想到这,心一阵绞痛,头也跟着痛起来。
痛得陆万霖干呕,激烈地咳嗽不止。
咳嗽声惊动了外面的医生,忙冲进房间,“陆少,您快吃药。”
医生急忙递上温水和胶囊,陆万霖看一眼都觉得憎恶,大手一挥,一把推开,洒了满地,“我不吃!滚!”
“您咳得这么严重,不能不吃,这个药可以延缓您的……”
“吊着我,让我苟延残喘几天是吧?”陆万霖冷笑,说话都费劲。
他咳嗽时,捂着心口,都能摸到自己的肋骨,瘦得硌手。
“你觉得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有意思么?倒不如死了算了!”
医生也是人,而且见多了这种情况,更加够理解癌症病人被病痛折磨的痛苦。换做自己,恐怕也撑不住,想死了解脱。
但职责所在,医生还是劝道:“您想想您的家人,您爱的人,这些都是您坚持下去的力量。”
陆万霖脑中第一个闪过童桑的脸。
凄然一笑,“我爱的人……我已经没资格爱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隐瞒真相。
内心,被无尽的痛苦充斥着。
……
在童桑的忙碌中,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领离婚证的前一天晚上。
她正在收拾行李,苏菲敷着面膜走进来。
“离职手续都办好了?”
“嗯,该走的程序已经走完了。今天下午6点后,我就不再是Design的员工。”
童桑是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然而心里空荡荡的,很失落。
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万般不舍。
苏菲安慰:“等你生完孩子复出,我帮你在英国联系更好的公司。”
“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行李收拾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几样重要的证件。”
“那就行了,衣服到那边可以重新买。唉,都怪那个客户非要后天上午签约,不然我可以送你去机场。”苏菲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你下飞机后,会有司机来接你。你这段时间不打算工作,所以我先安排你住在我郊外的小别墅。那儿空气干净,对胎儿和老人都好。”
童桑:“谢谢你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
“姐妹间别说这么肉麻的话。”苏菲摆手,“话说明天就要拿离婚证了,现在什么心情?”
“很复杂,说不清。”童桑苦笑。
“不过这样也好。拿到离婚证前,总觉得和他之间还有无形的牵连。拿到证,就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