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桑没想到他会来沈家的晚宴。
沈宴的手还揽着她的腰,她本能地要避开。但下一秒,她稳住了。
不能让对他的恐惧成为她的阴影。
童桑稳住气息,很平静地将目光移开。
在正式场合,陆万霖永远一身黑色西服。修长的身影只是往那一站,就立刻成为宾客中最瞩目的存在。
宾客们无论男女,都发出惊叹,用眼神对他行膜拜礼。
而他淡漠的目光一贯无视这些人的存在,遗世独立。
直到他的目光锁定童桑,漠然的瞳孔才有了一丝焦距。
看到她和沈宴亲近,眼神多了一丝寒芒。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童桑都能够感受到寒意,背脊微微发凉。
沈宴敏锐地察觉她打了个寒颤,问:“冷?”
就要脱下西装外套为她穿上。
“不用。”童桑忙摁住他的手。
这一举动也被陆万霖看在眼里,眉头不明显一皱。
“陆总到了,我们去打个招呼。”
童桑还没想出理由拒绝,就被沈宴揽过去。
灯光下,陆万霖周身犹如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轮廓分明的脸没有情绪,严肃又高冷。
“感谢陆总百忙之中抽空莅临山河的晚宴。”沈宴风度翩翩地打招呼。
他是少有的在陆万霖面前不卑不亢的人,但贵公子的风度和晚辈的礼貌做得相当周全。
陆万霖手执香槟并不言语,目光似有若无地观察童桑。
她似乎有些紧张。
他对她还有影响力吗?
“这是童桑,合作方MF公司的设计师。”沈宴介绍道。
原来过去五年她去了英国。
“陆总。”童桑轻轻点头。
陆万霖颔首,随即目不斜视地离开。
看似他对她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无异,顶多只是点了个头。
沈宴却明显感觉她僵硬的腰重重一松,看向陆万霖,眼神多了分寻味。
童桑像个木偶,被沈宴带着到处应酬。期间还被他当枪使,拿来为难乔莹好几次。
童桑疲于应对,又不好半途离开。
手机震动。
童桑如获解脱,“沈总,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快步走出宴会厅,找了个清静的角落。
“妈咪,都9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安安闷闷地问。
“还要一会儿,安安先睡吧。”
“可是没有妈咪讲故事,安安睡不着。而且妈咪今晚放安安鸽子了……”
“对不起啊安安。”
女儿后天就要回英国,童桑也很想多陪她。
“妈咪明天请假陪安安好不好?”
“好耶,那妈咪不许再放鸽子哦,不然安安要生气了。”
“嗯,拉钩。”
童桑挂了电话,一回头。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踉跄着走出来,扶着墙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陆万霖。
他的气质太显著,童桑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很少见他喝得这么醉,连站都站不稳。
他一踉跄,童桑忙要上前扶他,但最后忍住了。
停下脚步,缩回手指,捏紧成拳。
“你和沈宴关系不错?他是你的新目标?”陆万霖嘲弄地笑问,喝醉的他,嗓子很哑。
“你不是和时易有了孩子?”
“沈宴不简单,离他远点。”
童桑听来好笑。
他不止一次指责她身边的异性居心叵测,但事实上伤害她最深的是他。
她脚步不停,但陆万霖踉跄着扑上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
“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他抬眼,死死盯着她。瞳孔漆黑,眼眶布满血丝。
呼吸里全是浓烈的酒味,情绪异常强烈。
童桑冷冷看着他,“放手!”
他们没什么好说。
“你还在恨我,是不是?”陆万霖的情绪忽然变了,从愤怒转为凄然一笑,哽咽的嗓音透出自责。
“对不起,那天没有救你……”他苦笑,充满歉意,“是我蠢,想用这种方法让你死心,让自己死心……”
“我告诉自己,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有退路……”
“我必须对得起子辰……”
“可是最后,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子辰,也对不起自己……一塌糊涂……”
他自责的嗓音让童桑有了一丝动容。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痛苦狼狈。
“这五年,你去了哪?过得好吗?”
“每个晚上,我拿出手机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