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姝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入了前厅，小厮竟是将她引向屏风之后。
是男客？！
柳月姝心里一惊，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了三个人的面孔。
李无忧（世子），宋清淤（书生状元），秦泷寒（太子殿下）。
她至今为止没有和任何一人有接触，脑海里的画面却异常清晰，一眼便能分辨出几人。
柳月姝一下子有些害怕了，她从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今日她脑海里不受她控制的想到了这三人，让她不免有些敏感，这世上莫不是真有什么鬼神。
回过神，就听见两人谈话间向她走近。
“世子殿下请，小女已在此处。出于对小女名节的保护，下官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世子海涵。”
“柳相客气了，本殿也不是那般无理之人。柳相拳拳爱女之心，本殿自不会怪罪。不过，还请柳相移步，本殿有一些话想单独与令媛谈谈。”
“世子殿下，这，于礼怕是不妥。”
“柳相不必担忧，本殿以世子的名义担保，不会对令媛做出无礼之事。柳相若是在放心不下，本殿与令媛的谈话也可移步窗前。柳相在远处看着便是。”
“殿下言重了，下官怎会有如此想法，只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月儿名声实在有碍。还请殿下三思。”
“柳相这是觉得本殿的话比不得皇叔的话？”
“下官不敢！”
“殿下言重了，父亲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忧心小女的名声。小女仰慕世子许久，今日难得与世子相见，自是愿意与世子细聊。只是父亲的担心并无道理，小女也不想做那不孝之人。小女有些拙见，不知能否入得了殿下的眼。”
“但说无妨。”
“在前院有一处凉亭，可否请殿下移步凉亭？四下置人守着，也不必忧心对话被旁人听了去。而那处父亲自书房窗前抬眼，也可一览无余。在大庭广众之下，既可满足小女仰慕殿下之心，也可使父亲不为小女名声所忧。”
“准。”
“还请殿下移步。”
李无忧先一步随小厮去到柳月姝所说的凉亭，柳相恭敬的看着李无忧走开后，皱着眉看向柳月姝，面色严肃。
“此事爹爹也能处理，你何必要出来逞这个能？吃力不讨好。”
“爹爹想必也听过世子殿下平日里的处事方式，若是今日爹爹在世子殿下那处招了恨，往后在朝堂之上免不了小人作祟。爹爹不必忧心于月儿，月儿自有分寸。”
此时房里仅剩他们二人，说话却也压低着声音。
柳相还想再说些什么，柳月姝摇摇头出去了。
凉亭处的隔断屏风已然安置好，柳月姝戴好面纱，悠悠然落了座。
“殿下。”柳月姝声音轻柔的唤道。
“都退下。”
身旁的侍女护卫听令退后一米围成一个圈。
翠玉也在此列。
“殿下有何赐教？”
“今日初见，不知你对本殿的印象如何？”
“殿下说笑了，殿下人中龙凤，英姿飒爽。又是九尺男儿，敢作敢当。小女对殿下的印象自是极好的。”
“你知道本殿不想听这些。说实话。”
柳月姝沉吟片刻，实话，自是不可能说实话的。谁人不知世子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正斟酌着用词，柳月姝忽的想起那日梦里残留的想法。
“小女觉得殿下本性良善，对世俗看法有一套独特的见解，也能坚持自己的看法，不为他人所困，随波逐流。小女甚是佩服。”
李无忧喝了一口水，将水杯重重的砸在桌上。瓷杯四分五裂。
“你真是这么想？”
“小女所言并无半句虚言，甚于梦中亦是这般想法。”
李无忧听闻此言却是沉默了。
他自出生起便得了一种怪病，能分辨人言真假。若是对他说真话，他便相安无事。若是对他说假话，自手指开始钝痛，随着假话的增多，双手钝痛开始失力。自他懂事发现这般怪病之后，自行研究了一套针对之法。
而也因此他能明白柳月姝后面两句都是真话。与他梦中那人一般的看法。
是你吗？是你吧？
柳月姝见世子沉默良久，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说错了话。
有些着急，想了想还是准备再说些其他的补救下。
李无忧那边却适时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
“再过一月便是花灯节，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约柳家小姐出门共赏华灯？”
“殿下说笑了，小女哪里能有这个殊荣。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柳月姝心里一咯噔，急忙跪下行礼。
“倒是本殿冒昧了，本殿会先向柳相声明此事的。到时还请月姝小姐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