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街道人声鼎沸,夹杂着一些小贩的叫卖声。
程京妤眼皮动了动,窗棂开了一条缝隙,日光刚好打在了眼皮上。
但是她根本睁不开眼。
因为又酸又涨,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这要不是流了二斤眼泪,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她拿手揉了揉,强迫自己坐起来,而后在床上醒了一下神。
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这是哪里!?
她不应该在仙女山上等爹爹来救她的吗?
——好像在陈大榜那儿喝了酒。
可是那甜酒度数很低,入口甘甜,怎么会喝醉人?
难道是陈大榜诈她?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她忙掀开被子,看见自己依旧穿着昨日的衣服,并且衣着完好。
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
被人劫色应该不会,但是这到底是哪儿?
她喝醉了之后发生什么,脑子里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这屋里的陈设,极为简单,看不出任何一点熟悉感。
“来、来人!”
程京妤下床穿鞋,扑到窗口,掀开窗棂往下望。
是街道。
热热闹闹街道。
不过这地方她不熟,看着像燕京,又没有什么她熟悉铺子。
对面的一排店都紧闭着大门。
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些牌匾,写着‘春风楼’‘藕荷轩’。
程京妤脑子嗡了一声,这些花名她要是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就白在燕京这么多年了。
这里是西陇街,青楼一条街??
好好好,是谁将她弄到青楼来的!
正破门出去,楼梯转角便有一人迎上来。
广袖翩跹,柳腰细瘦,面目美艳一姑娘。
那姑娘见了她,似乎调整了一番表情,才露出一抹笑,福礼道:“郡主。”
“你是谁?”程京妤蹙着眉:“我为何在这?”
傅砚辞似乎有公事,一早就离开了。
离开前只嘱托了珍姐,人醒了派车送回侯府去。
既然程京妤看样子已经将昨夜的事都忘了,那玉珠觉得自己也没有义务提醒。
本来殿下在燕京,就该避人耳目。
“郡主别怕,没出什么事,郡主若是要回侯府,玉珠这就为您安排。”
程京妤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就不应该喝那黄酒的。
自己从仙女山无故失踪,一切都乱套了。
并且萧蘅的事她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呢,真误事。
不过面前的姑娘看着脾气很好,她也没有多劳烦人的道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问陈大榜就知道了。
“谢过姑娘,那劳烦姑娘替我安排个车子吧。”
“郡主客气。”玉珠浅笑莲莲,抬眸时扫过程京妤的脖子,却笑容一僵。
程京妤穿的是襦裙,本就没有遮盖完全。
而那个鲜红的牙印便暴露在玉珠的视线里。
她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只装无意地又撇开脸。
程京妤心里操心着侯府那边和萧蘅的事,没注意她的表情,抬脚下了楼。
玉珠也不打算告知。
顶着这么个牙印从烟花柳巷出去,程京妤这名声,多少都是要遭人议论的。
既然没有露脸,就扯不到他身上去。
她暗暗收起心思。
马车来的很快,程京妤上车前注意到玉珠手掌的伤。
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闪过,但是快的抓不住。
她坐上马车,道谢:“谢姑娘昨夜的照佛,这手掌伤了不容易好,我差人送个药膏给姑娘吧。”
见她当真什么都记不住,玉珠盈盈一笑:“不必劳烦郡主,我家公子已经给上过药了。”
她家公子?
不过看玉珠方才在楼里的派头,似乎是当中的头牌。
青楼里的事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不过凭借玉珠这样的姿色,有固定的恩客怕也是自然。
她没有多想,放下车帘。
玉珠拒绝是她的事,谢还是要谢的,而且不止要送药膏。
马车缓缓驶出,离开了西陇街,两边的议论声愈发大了些。
隐约听到一些公主、侯府,郁氏这样的字眼。
此次的事情,程京妤以身犯险谁也没有告诉,赌的不止是萧圣高。
她赌了仪妃,萧蘅,程娇娇。
看来掀起的风浪确实不小。
那马夫知道要去侯府,隐约已经猜到了程京妤的身份。
“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