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收拾妥当,又告别了孙老板一家,离开了友来客栈。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沈纪多少有了几分少主的派头,至少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破烂东西有赵二和另一个随从提着。他自己腰挎长剑,身穿灰衣白裤,引得周围的行人都驻足观看,这是一个怎样的队伍。若不是这雨后沾染的泥水,还真有些风流潇洒的派头。
一路向东,慢慢远离了嘈杂的市集,行不多远就见前方沿春江岸边出现一个巨大的院子。依山势和春江所建,砖石结构的围墙高耸,每隔一段距离更有一座座碉楼林立。走近了,才发现高大的门楼前停着好多车马,在护卫组织下搬运货物进进出出,倒也井然有序。
王管事作为城主府里明面的关键人物,对这里很是熟悉,向他的少主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里虽叫别院,但主要的功能还是收集来自南方各地的货物,同时大宗售卖自家的产品。粮食,物资原料及其它特产会在这里归类整理,再经过别院旁的码头运回府内。
临近大门,就见两旁各站四名持刀剑的武士,虽看不出功夫如何,但各自暴露出古铜色肌肤,和手握兵器的老茧就能证明非一般人能惹。看见沈纪和王管事一行来到近前,几人纷纷对王管事躬身行礼,这也使得王管事多少找回了些许面子。
明显这些人不认识沈纪的,见与王管事同行还以为是受邀而来的客人。这也难怪,之前的沈纪出城主府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八家子了。
一路在王义的引领之下,几人穿过众多交易划账忙碌的人群和一座座大型仓库,又经过一个四人看守的小门,明显到了后院,再往前走,过了个古香古色的回廊和假山,前院的嘈杂已是依稀。
与前面院子里相比,眼前看到的后院就显得过于简单了,东西两纵厢房只是二层的建筑,红砖绿瓦透过明光的玻璃似乎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晃动。而正中间是一座四层的红色小楼,连同后面的几座房舍显然是近年才有的建筑,全木质的结构雕梁画栋,要不是窗子也镶嵌了玻璃,倒也有些古人的味道。
此时的小楼外已经有几人在等候,为首的是一名略显瘦弱的姑娘,也就15,6岁的样子,虽着一身素色衣裙,但还是遮掩不住她清秀的容貌,眉眼间透着自信和上位者的高贵。虽是装扮相似,但还是能让人分辨出她身边年龄相仿的两位姑娘只是随从。
见几人到来,那姑娘向前紧走几步,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哥?你回来了!”
这声哥叫得轻松自然,倒真像妹子见到远方的哥哥归来时的样子,只是这妹子一直没有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名字来着,这脑袋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双唇微张,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该说什么,他就这样愣愣的杵在那里,在别人看来仿佛又回到之前地主家的傻儿子状态。
“哥,爹爹他没和你在一起吗?”,见他没啥反应,丝毫也没感觉奇怪,拉起他的手顺着台阶带进了小楼。
沈纪哪里会想到这样的场景,不是说大户人家为了争家产都是彼此怒目而视刀子见红吗?来之前他都想好了,就是咱人手差上几分,又何妨,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在个姑娘面前落上分毫,就是不搅个鸡飞狗跳,也得耍出个合法继承人的派头来。况且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怕是被说成是个冒牌货从这里赶出去,随身带的金银也能让自己不担心之后的生活。
来这里最初的想法,不过是让人安心,他可是一直都怀疑追杀自己的就是城主府派过去的人马。自己送上门来,大家把问题摆在当面,你要不认我这个亲人,也别背后使绊子,傻儿子也好,少城主也罢,这些可都不是我说的,大不了我走就是了,没有必要喊打喊杀的。
可这一见面,眼前妹子给他的感觉太好了,只是一眼,就能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妹子。分明从心底里就涌出一种看到亲人的激动,那些事先想好的质问说词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父亲在哪儿我的确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旁边也没看到什么,只是有几具尸体而已,我的脑子又不太好,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谁。”,没办法,待几人进了楼内,大家彼此都把事情一一说了,如果再不开口,八成会被是妹子当成脑子还是不太好,只好又把那个重复多次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这谎话重复了多遍,还真像事实一样,这当中又有秦烈父女的佐证,更是在细节上得以补充。当得知秦烈的遭遇,这个叫沈梦雪的妹子更是泪光闪动,一再说当年的事儿从未听爹爹说起,不过是盒火柴,相信如果城主本人在也早就忘了。
听小姐这么一说,王义感觉浑身难受,顿感这小人心思怕是要坐实了,于是找个由头就离开了。
“秦叔,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您就和可儿妹妹回到府来吧,爹爹现在不在府里,好多事儿还得有你们这些大叔大伯帮忙照应才好。”,这妹子被二人的故事听得满眼含泪,拉着秦可的手,知道她自小就失去了母亲,虽说和自己没有关系,但这误会全因自家而起,留下这父女二人也算有所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