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杀死魏良,就是驯化自己的第一步。
抛却自己对整个社会系统的认知,重新融入这皇权专制的时代,成为一个统治阶级,以孟瑛的利益为最高的主旨,不顾一切,扫除可能影响他的所有障碍。
这是做他妻子的必经之路。
多么完美的自我PUA。
白芷想到了这一层,却不想承认,她缓缓开口,“人总是要融入环境的,在吃人的时代,学会吃人,不是应该的吗?这个世界,难道不是杀伐果断才能成为英雄吗?”
魏良皱眉笑了,“哈哈哈哈!你这话真实在,又真好笑!被吃的人,与成就那些杀伐果断的人,都是如我这般的蝼蚁。左右世界是他们的,是你们这样的王公贵族的!”
“你说我能坦然送死?不可能,不可能坦然的!”
“有谁能真的不怕死,不过是无奈罢了!”
“我不过边陲小县一小吏之子,十岁,我爹因派系斗争获罪,我被流放充军。十一岁,我年纪小被当做诱饵诱敌深入,侥幸活了下来。十二岁,流亡北境,被贼匪劫掳,沦为奴隶,吃不饱,穿不暖。十四岁,逃离贼窝,投奔庶姐,却被姐夫卖给了敌对之人。四年折辱,磨去了我的所有,十八岁时,活着或死了,对我已经无甚区别。如今十年过去,苟延残喘至今,未能给父亲立碑,没能找到一知心人,什么都没能做成……”
“人生短短二十八年,没有一次我的命能被自己掌握。就像那日,我不过是因为被请去画了一幅美人图,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我做错了什么?”
魏良垂下来头,轻笑一声,“其实,那天夜里我很感谢你。像我这般的蝼蚁,杀伐果断的人不是英雄,救我命的才是!”
白芷沉默了。
她第一次犹豫,要不要不顾一切地去爱孟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