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支起耳朵听院内徐斯与邻居对话,一边提起开水瓶往搪瓷洗脸盆倒热水。
新的毛巾浸润水中,等凉了会,才将双手摁进去,拧干擦面。
洗脸可以在屋内解决,刷牙必须去院子里。
静姝踌躇不前,满脑子预设要如何应对邻居问话。
吱呀——
徐斯推门进来,两人迎面撞上。他挑眉,“去刷牙?”
“嗯。”静姝越过他肩膀,探头看了眼井边,“没人了。”
徐斯同她一起望过去,解释说:“张婶送孩子去学校了,隔壁李奶奶是聋哑人,轻易不出屋子。”
“哦~”
担心徐斯上学迟到,静姝火速刷好牙,转身拎上包包跟他出门觅食。
出了胡同,在隐蔽的街道口有支摊卖包子的小铺,还有老太太陪媳妇推板车卖粥。
静姝跟在徐斯身后一路看过来,心中惊奇,有个想法在她脑海生根发芽。
“老板,吃点什么。”摊主声量不大的招揽客户。
徐斯停下脚步,扭头跟女孩说:“他们家有肉馅包,粉丝包,菜包,想吃哪个?”
静姝挑了个最便宜的,“菜包。”
徐斯转过头对老板说:“四个肉包,再来两个鸡蛋,在这里吃。”
小铺前面有张矮桌,刚好这会儿有空位。
“你怎么……”
“早餐吃好点,一天都有精神。”说着又望向旁边卖粥的,“想喝南瓜粥么,他们家粥味道做的好。”
静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够了够了。”
陪她用了早餐,徐斯在巷口与她分别,乘坐公交前往学校。
目送公交尾气消失在道路尽头,姜静姝才慢慢往胡同里面走。
到他们租住的院子,徐斯口中的张嫂送完孩子回来了,正坐在井边刷洗衣物。
张婶陡然见到陌生面孔,一时呆了呆,张嘴问道:“找谁啊?”
静姝弯弯嘴角,温声说:“您好,我是徐斯的妹妹,我叫姜静姝。”
张婶甩掉手上的水珠,“哦”了声,“早上听小徐提起过,你就是他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啥时候到北京的?”
“昨天。”
“来上学还是?”姜静姝长得小,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几岁。
静姝摇头,见张嫂拧床单费劲,连忙上前抓起另一段。
张婶:“谢谢哈,小姑娘真热心。”
静姝微笑,笑容充斥着羞涩,她说:“我来北京找工作。”
拧干床单,晒到竹竿上,拍打抻开。张婶道:“现在工作可难找,正经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像我们家老二,又出钱又送礼的才给他搞个学徒工。”张婶捶着背,继续说:“离转正啊,且等呢。”
“对了,你什么学历?”
“初中。”
“有毕业证没?”
静姝点头:“有,当时读到高一,街道动员上山下乡,我就乡下当知青了。”
提到上山下乡,张婶脸色渐渐隐去温和笑意,神色微沉。
静姝满头问号,怎么说着说着不高兴了。
张婶抚了把额前碎发,刚要说点什么,正房门帘被人从里掀开,张奶奶的儿媳贾云云抱着一盆白萝卜出来。
贾云云见到院里的陌生女孩,顿住脚,疑惑地看着张嫂。
张婶从善如流为贾云云介绍姜静姝,贾云云性格内向,常年与聋哑婆婆相依为伴,很少跟生人交流,闻言只颔首问好。
“她性子就这样,独得很,你别介意。叫她贾嫂,里头那老太太喊张奶奶。”
静姝感激微笑。
“张婶,这边卖菜的地方在哪儿呀?”
“不远,我家也没啥菜了,明天早上我带你去。”
“好的,谢谢张婶。”
小院人口简单,拢共就住三户人家,一对寡婆寡媳,加上张婶一家,另外就是徐斯。
幸而人少,大家性子又比较和善,不然就冲昨晚她和徐斯共处一室,花边八卦指定漫天飞。
从小生活在厂区家属楼的姜静姝深有体会。
别说什么远房亲戚,即使真是五服内的表妹,也得在大爷大妈嘴里过一遍,往黄料方面靠近。
静姝回了房间,端坐在餐桌前长长叹气。
愁人呐,四十几块钱还能撑多久?
今天早上看见卖包子卖米粥的摊贩,静姝由此得到灵感,想着或许自己也可以在北京做点小生意。
在厨艺方面,她有天赋。
那时在乡下条件艰苦,偶尔从山林里淘了点东西,经过她的手,能让平平无奇的食材变成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可做什么吃的呢,成本不能太高,又要有利润空间。
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