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岳三和马怀良被判了秋后问斩,其余的掌柜鞭笞四十,罚银百两。
秦绿枝知道后,忿然道:“便宜他了!将这告示誊抄下来,发给城内各个布庄。告诉他们,若将这告示贴于门口,下月的鲛纱只收半价。”
李管家接过告示,面露担忧:“小姐,我们递上的册子中,有二十余家铺子参与其中,最后只罚了不到十家,说是没有确凿证据!这马怀良和岳三,也是咬死了没松口。我担心……”
“这事叫我再想想……”秦绿枝也犯起了愁。
万清淮无意听得二人谈话,想了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可在纱上用冰蚕丝绣上暗纹,每月售出时将暗纹的图样公之于众。最好是能将鲛纱生产、售出的时间、及购买之人的信息一一记录,再刻上布坊的印章,规定买卖之时,以此为凭!这样每位买纱的客人便能自行分辨真伪了,不知这法子是否可行?”
“是个好办法!”秦绿枝抚掌笑言。
李管家也露出赞赏之色。
万清淮想求一匹鲛纱,不知如何开口。
秦绿枝看穿了她的心思,便遣走了李管家。
在其多番追问下,万清淮才开口:“我答应了一位娘子,为她缝制一件衣裳。我想买一匹纱,我知鲛纱难得,只是想掌柜的能不能原价卖我一匹。若是不便,也不要紧!”
“这有什么不便的,马怀良这事,还得多亏你发现得早,从事发到现在不过七日,幸好他们筹谋不久,不然鲛纱的名声可都要被毁了!现而,你又给我想了这么好的法子,这区区一匹鲛纱怎么抵得上你的恩情呢!”
秦绿枝吩咐织房日夜赶工,不过三五日,就将鲛纱交给了万清淮。
要说这个月帝京最大的新鲜事,就是有关苏娘子的事儿了。
临安城中,上至王公贵胄,下至田间农夫,无人不知。
那便是下月初一,桃花坊的苏娘子要跳“坞城之战”了!
“只需三两银子,便可观苏娘子一舞。公子,我们……”
青远山庄内,一小厮怂恿着一位公子。
那公子扮作士人模样,手执书卷,腰间却配得绣金腹围,分外扎眼。
“这‘坞城之战’说的是岦帝南征,踏平坞城的故事。词分上下两阕,上阕写两军交战,气势恢宏;下阕写庆功之喜,不过靡靡之乐罢了。且不说这舞已失传许久,单单说这上阕,仅苏娘子一人如何万舞出千军万马之势?”
“公子若心有疑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去呢!那等花街柳巷,与我如今的气质,那是大大的不符,不去不去!”儒子行摆手。
小厮有些不快,抱怨:“这保佑坊孔家的成衣铺不好,以后再也不去了!”
“干孔家什么事?”
“他家给公子做得这样式的衣裳就像个套子,把公子套在里面,都不知怎么做自己了!”
“你说什么浑话?”
儒子行伸手欲打小厮,小厮笑着跑远了。
桃花坊,苏娘子看着桌上的书契,久久未下笔画押。
张妈妈见状,也是愁眉劝解:“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五百两银子!若你没赚到,这辈子都要搭在我这桃花坊了!就为了个穷书生,值得吗?”
“箭已在弦上,妈妈肯答应我,我感激不尽,成事与否,听天由命罢!”
“算了,我劝不住你,你想好了,就画押吧!”
苏娘子咬咬牙,终是在纸上画下押,张妈妈深深叹了口气,收了契约离去。
冬月不解:“娘子,张妈妈说得对,你何苦做这么大的赌注呢!”
“冬月,等你遇到了心爱的人,也定愿意为他奋力一搏的。更何况,我有办法。”苏合擦了眼泪,继续道:“将太丞家赵小公子与药铺俞家排在一处,中间隔上一人。他们素来不合,一人出价,另一人必然要压上一头。平日里来这儿的贵客也要寻好位子好生安置着。”
“那……胭脂铺的张掌柜,娘子可要叫他来?”
“不必了,我曾多番拒他,他怕是已冷了心。更何况……他不适合这地方!”
“是!”冬月领了吩咐,便欲出门去,又被叫住。
“你下午得了空,就去水云巷将衣裳取回来,有不合适的,也好再改改。”
索性,冬月去的时候,万清淮已将衣裳做好了。
不过是花了好几个晚上赶工出来的,眼睛都快熬瞎了。
这银子真是不好赚,还好苏娘子满意,又送了好些首饰来。
万清淮都拿去当铺换了银子,全藏在床下一处暗格。
转眼便是初一,桃花坊宾客满座,熙攘的人群甚至挤断了廊上的围栏。
儒子行带着面生的小厮在人群中鬼鬼祟祟。
小厮被挤得帽子都歪了,险些喘不过气:“公子,为何不带南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