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
怎么都睡不着。
他既已这般警告她,那此事只要从她口中揭露出去,于他而言她皆脱不了关系。
她逃避又有何用呢?
万一不是赢弈呢?
盯着月光不知看了多久,羲瑶坐起了身。下床自床尾木架上重新拿起外衣披在身上,走出门。
门前守着两名女侍,见羲瑶,“瑶姬这么晚了,去哪儿?”
羲瑶心虚生怯,拉了一人手,写到:去找哥哥
写完顿了顿又补充:不必吵醒阿汝
“诺。”对方应。姜钦安排的人,很听羲瑶的话。
半沐月色的长廊里,羲瑶的身影小跑着出了庭院,在王宫的花圃走道之间,像只银白的夜蝶轻盈翩飞。
夜晚的王宫,月色下朦胧,羲瑶分不太清方向,望着天空的赤星找寻而去,碰到夜间的宫侍又慌慌张张地避让躲藏。
在花圃与回廊几经辗转,她与赤星越来越近,天空的星点也越发明亮清晰,像指引着她。
赤星的正下方,羲瑶看到了一座大殿与庭院,略微犹豫走上前去。
月光照亮的牌匾上提着“翠微”两个金绘的大字。
站在殿前又想了很久,才走上了台阶,门边男侍一人坐在地上歪着头已经睡着,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壬吓得一个激灵,陡然抬头,“奴没偷懒!”
羲瑶让他吓得退了两步。
子壬见面前是个子不高的小姑娘稍稍松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对方,惊为天人。
月华倾洒她身上,一层朦胧,如梦似幻。五官比画上的神女还精致夺人眼目,修眉联娟,眼似春杏,鼻若悬胆,唇如含樱。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一身嫩青色,泛着淡淡月辉,长发散落开,略有些胆怯地望着他。
月色照万物不清,偏偏子壬看她清晰,仿佛月独照她。
子壬想起听得的月神传言,“是月神吗?”
羲瑶摇头。
“您稍等,奴去禀报。啊不,您,您,您随奴去见公子羿。”子壬想着,若是月神必然来找公子羿。
羲瑶听到“公子羿”三字,心中仅剩的一点希望破灭。
前去赢弈寝室的路上,子壬嘴还没闲着,“公子羿对神无不敬,月神您莫生气。您能不能保佑奴,多赚点钱财?”
羲瑶无法说话,他回头来一脸希冀,她只能点点头。对于他所说,赢弈对神无不敬,她半点不信。
子壬因她点头却是欣喜得很。
月影与竹影投落的门上,子壬上前敲了敲,“公子羿,月神来见您。”
一连敲了几声,羲瑶见屋内燃起灯火。有人影走动,片刻后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她抬头,赢弈披着白日松霜绿的衣裳散着头发,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前,遮挡住屋中微弱的烛光。竹影也斑驳地映在他身上,因夜风微微摇动。仿佛竹影映青松。
他疏淡的目光越过子壬,落在她脸上,月映在他漆黑眼底,似暗湖波光微动,“神女,瑶。”
子壬倏然瞪起眼,退到一旁利落地跪了下来向羲瑶嗑了几个头。
看着面前的赢弈,羲瑶壮起的胆子有些缩回去,小小地往后退。
赢弈看她嫩青绿的外衣不齐整地套在身上,衣带也未系起,衣袂因风摇动,仰着白生生的脸庞,像朵夜风里的小茉莉。
“月神?”他疑问。
子壬还跪在一旁,忙解释,“奴不曾见过神女瑶,以为是月神,奴认错了。”
“你下去吧。”
“诺。”
子壬离开,羲瑶显得更加不安,局促地揪着衣摆,似乎也想要离开。
赢弈的目光冷似水,“看来神女是卜出结果了,来此为何?可是我奉天殿里,说得不够明白?”
奉天殿里的话果真是威胁。羲瑶六神无主,心慌地乱跳,她一咬牙上前去拉住赢弈的手,与他写:你若敢杀我我死前定将你的事都说出去
赢弈看着那不足以完全握住自己手掌的手,指腹柔嫩,摩擦着他掌心交错的掌纹,微痒,光线不明晰但也能感受出是什么字。
淡色的唇牵起丝弧度,目光落在她怯懦又强作镇定的脸上,“死之前,你要怎么说出去?”
羲瑶顿了一下,慌张思考,又写:我既是神女我会没有办法吗我也不是吃素的
赢弈耐心地看她写,写完也还是垂着睫毛,不敢看他,“是吗?”
她似颤了一下,又写了个:是
“来找我就是说这些?你觉得我怕吗?”
羲瑶睫毛颤颤怯怯地抬起来,看着他的目光,蓦然后退,直退到了竹影下。
心跳得愈快,眼眶也氤氲了层湿意。
是啊,赢弈。他这个人他就什么都不怕!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