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今日来了两拨人。
张三通一大早在书房和父亲谈些什么,便有府衙的人递上了折子。张老爷拿起翻了翻:“找你二叔的。”便吩咐下人引着去见张老二,张三通哦了一声,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继续和父亲看许都送来的情报。
“你说,花楼会不会派人过来?”张老爷摸了摸鼻子,许都没什么新鲜事,只是自己座下名刀这么轻易地被捕后,花楼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张老爷有些好奇。
“要么,是莫千秋有本事给翻过来;要么,我们的网不够大。”张三通放下扇子,接过张老爷子递过来的一块绿豆糕,吧唧吧唧嘴,也不管咽没咽下去,接着说:“府衙的拜帖,大抵是寻莫千秋身份的,我和二叔打过招呼,卖个破绽,只说是道上的,其他一概不谈。”
张老爷子看着儿子的吃相,一脸嫌弃地扔去一张手帕,张三通接过,胡乱地擦了擦嘴,又搓了搓手,静待下文。张家本不该淌这趟浑水,奈何张老二和凌城知事刘治的交情有些深,私下也便做个顺水人情。可于公于私,莫千秋的真实身份定是要保下来的。
张老爷子不仅要送这个顺水人情,还要借府衙的手找到真正的盗墓贼,从他们身上要一样东西。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就是花楼的人,但是他相信,花楼座下排得上号的人,不可能会被人发现行踪,更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抓,这背后一定还有事。
张老二差遣下人回话,说是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了。哪知这个下人刚走,又有人递上拜帖,张老爷拿起帖子看了一眼,笑着递给儿子。张三通接过看了一眼,邹横山?他来干嘛?随即反应过来,毕竟那坟是邹家的,过来打听打听也很正常。
张家的堂屋内,邹横山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只手捏着捏另一只手的扳指,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屋外传来张老爷子的声音。
“我说今天为何后院的花花草草都那么精神,原来是把老爷您来了!”张老爷子搓搓手,一把摁住了,想要起身的走邹横山,示意他不必客气。
邹横山则是直奔主题:“听闻张家有意在许都做布匹生意,今日特来和张老爷商量商量,关于许都的布庄,我想着,张邹两家混完。”
张老爷子眼睛一亮。邹家的布行只是邹家产业中的一笔,规模不算很大,但是凭借着邹家的口碑发展的很不错。自己张家明面上做的只有布庄生意,在大理朝算是龙头,许都虽然看似不赖,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大大小小的布行使张氏布行的占比并不大,甚至其他国家的布行也来分一杯羹。张老爷子早想洗牌了,而如今产业遍布各行各业的邹横山主动站队,张老爷子求之不得。
“那是国都。”四个字,道尽了张老爷子的所有顾虑。
邹横山微微一笑。
张家一处凉亭内,邹不改撑着脸看着湖里的金鱼,一旁坐的是张三通,张三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邹家宝玉,瞧不出什么,可始终给张三通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陌裳,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别着一根白布裹着的棒子,却又不像是习武之人。
“邹老爷是来打听那日邹墓被盗之事?”张三通刚才直接被自己老爹一把丢出来,心里痒痒得紧,最终忍不住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邹不改摇摇头,答到:“不是啊,我爹说钱不是很够用,想和张叔叔联手把许都国内布行全给洗了。”
张三通一愣,和对过来的邹不改大眼瞪小眼,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随后无奈地摇摇头:“应该是商量一起扩大几个店面,天子脚下岂能垄断整这死出?”
邹不改看了看陌裳,笑道:“天天说我蠢,这儿不有个更蠢的?”
陌裳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远方。张三通满脑子问号,他迫切想知道答案:“邹老爷有什么妙计良策?”
“家父没说,但是我觉着吧,两家相争,不算垄断。”听着邹不改的解释,张三通内心无奈笑笑,只当是邹不改的臆想,天子脚下两家分食,明面上确实不算垄断,但背地里肯定会被官家在各处卡得死死的。
可邹不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况且,谁说张氏布行必须姓张,邹家酒楼必须姓邹?要么查不到,要么查到了也没办法,真有办法的时候你我早就吃饱了。”
张三通瞳孔微震,看向邹不改,陌裳也皱眉看去。这人真是邹府那个傻子?张三通捏了捏扇子,他需要重新正视眼前这位公子哥。
堂屋内,两位老爷爷商量得差不多,两人均是红光满面,眼前仿佛是无垠的春意。
邹横山放下茶杯,转移话题:“致远兄,我诚意这么足,也该告诉我那人的身份了吧。”
张老爷子一愣,轻笑一声,问到:“不知横山兄所问的是什么人。”
邹横山也不卖关子,他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盗我家墓的那位,听说入了牢,其他人不知道什么,可致远兄你清楚你自己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