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柳放下绸缎,也顾不得皇弟在场,径直上前抓住了邹不改的双臂。
就在刚才,朱子柳对上邹不改双眸的一瞬,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有一丝非常明显的不自然,而自己仿佛坠入一处深渊。
回过神来,朱子柳一身冷汗,看着这位邹府上的少爷,朱子柳难掩内心的激动:此人必定会掀起南理朝,乃至十方的大波澜。
可朱子柳在心里盘算了好几遍,依旧没有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心想,不过学习区区几十载,也许是自己学艺不精才导致现在的情况,可朱子柳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邹不改绝对不止一个人。
所以朱子柳才抓住了邹不改的双臂,想要好好地看看邹不改的面相,可无论怎么盯,朱子柳都觉得这张脸上是两个人的面相。
邹不改被二皇子盯地有些发怵,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皇子,草民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朱子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吓到眼前这位小少爷了,连忙拉开距离,拍了拍桌子上的绸缎,镇定了下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打算糊弄过去:“没什么,只是我在山中修行,头一次看见和书上完全一样的面向,不免有些激动,还望邹公子不要在意。“
邹不改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也决定不再叨扰:“没有惊扰到二皇子便好,如果没什么事,草民便先告辞了。”
朱子柳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走到邹不改的身前,死死盯着眼前人的眼睛,小声问道:“邹少爷,你究竟是邹家的小少爷,还是别的人呢?”
见邹不改依旧是一脸懵的状态,朱子柳也重新坐在了凳子上,不再看邹不改,而是专注于棋盘,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邹不改一行人走后,朱子柳松了口气,赶忙喝了口茶。朱子澹也是头一次见皇兄如此失态,不免好奇:“二哥,刚才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竟让二哥如此失态?”
朱子柳并不打算让这位单纯的皇帝掺和进来,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一位面相好到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机遇满身的人罢了。”
朱子澹也知道这种人的重要性,他试探性地问道:“那,有必要将此人招揽进朝廷吗?”
朱子柳摇了摇头:“朝廷只会是他的束缚,他今后大抵是会在中州的。”
没有内心坠落感的朱子柳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冷静下来的他终于察觉到,也许不是自己学艺不精,更有可能的是自己刚才直接触碰到了天道,这才被阻拦了下来。想到这里,朱子柳冷汗涔涔,南理朝不应该会有这么一号人才对,自己离开的这十几二十载,南理朝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才会产生如此之大的变数。
不过朱子柳从未想过要参与进皇权政治之中,也不打算问朝中之事,他所要做的就是待到大哥继承皇位,自己继续回去修行。
为了以防万一,朱子柳还是修书一封,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了自己的师父。
邹府小院里,邹不改还在回想着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看二皇子的神色,邹不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大事,更何况二皇子还是中州修仙多年之人,不应该看走眼才对。可邹不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问谁。
问谁?恍惚间,邹不改想到了两个人,花姐说过,南理朝晓知天下事的人就两个,而这两人,目前似乎自己都能问上两句。可是他俩真的能知道自己身上的秘辛吗?还是说应当先隐瞒起来,等到后面真要出什么事了再问?邹不改一时间犯了难,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如果他们本来就知道,自己隐瞒倒显得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邹不改揉了揉脑袋,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些不知多久才会有的事情了?不过邹不改似乎也做出了决定,等赤国一行结束后便去问暮山先生,陌不言此人还不足以让邹不改放下戒备,但是暮山先生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
解开了心中的疑虑,邹不改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状态,既然二伯和张府的计划循序渐进,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自然就该考虑前去赤国的行程了。
朱子柳倒是没有想到,父皇会深夜召见自己。
老皇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案前批折子,朱子柳就躬身站在御前,等着父皇指示,可老皇帝却像是忘了自己的二儿子还在身前。
朱子柳内心知道,这是父皇一贯的做法,就是要无形之中给予别人压力,可这一招却对朱子柳没有什么用处,常年的修行让他脾性十分温顺,心里也就没有其他人那种负担,他就这样躬着身子,静静地等待着案前的那位老人。
良久,老皇帝似乎是有些累了,放下了笔,身子向后仰去,揉了揉眉头,头也不抬地说道:“站着干嘛,下次直接坐着就是了。”
朱子柳点头应着,却并没有听进去,他知道这是父皇的说辞罢了,不会有人当真。他直起身子,上前走了两步,靠得近些,这才说道:“不知父皇深夜召见儿臣是有何急事。”
老皇帝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