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一双凌厉慧眼一扫,任闹市再热闹,他所过之处,无不如秋后寒蝉,瑟瑟不已——主要是被他们这几个高大的军汉吓的。
百姓们是噤若寒蝉了,但在发现领头的人是那个近日来少女议论得最多的将军后,目光却又热切得让人招架不住——主要是好奇那个被夸成花儿的将军长啥样,毕竟他们没见过。
将军自岿然不动,他身后的莽汉子们却不淡定了——
这一路来,他们除了收获冲着将军来的少女思慕和男儿钦佩外,就只有自己肚里一缸酸得发苦的陈醋了,没体验到一点儿民生!
将军在战场上有勇有谋,但在日常交际中却像个愣子。
他们一度怀疑,将军是天上派来的战神,只负责上阵杀敌,不过问人情世故……
好不容易体验完民生,将军终于要大发慈悲打道回府,任他们继续浪去了,却又被一声“将军!”给绊住。
因此,除了那白面小武将顾诚外,其他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们眼中都揉出了一股堪比深宫怨妇的怨念。
他们齐齐凝视着面带浅笑,大步而来的俊秀青年。
“各位将军好”苍言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走到近前就先行一礼。
他还不知因为什么,他们要用‘恨不得拆了这小子’的眼神盯着自己。
将军给部下们一个冷飕飕的眼神,颔首回礼“六殿下。”很是淡定优雅。
他身后那些在朔北粗糙惯了的大汉们就没那么淡定了,他们从未听说过皇帝还有个六皇子,纷纷压低声音嘀咕“六殿下?我怎么从未见过皇上众多皇子中有个排行第六的?”
“莫说你没见过,我比你去朔北晚些,也没听说过。”
当然,这些话他们不能当着人的面说,所以压低了声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六殿下是修士,五感较常人灵敏不知多少倍,他们的嘀咕声一字不漏地进了议论对象的耳朵里……
苍言尴尬地摸摸鼻子,他方才回来便入了皇宫见过父母,出来后又听闻城外有妖物作祟,便与白墨他们兵分两路,没发现有什么邪祟,回来的时候还碰上了那位将军。
此时身上还穿是朴素白衣、腰悬长剑的装束,虽然看着也器宇轩昂,但和皇子的服饰比起来,看着委屈了不少……着实不像个皇子。
“殿下何事?”将军适时解围,并给部下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们闭嘴。
苍言还是很感激的“也无甚要事,只是听闻将军不日便要离开都城,苍言刚回都城,正想择日拜会;岂料去找朋友途中正好遇上了。”
这番话说得太耿直了,忒不像是一向精于算计的皇子能说出来的。
众人更怀疑他的身份了:当着实力雄厚、风头正盛的将军的面说‘我不是特意找你的,只是正好在去找朋友的路上碰见’;
这不是把将军看得比朋友轻吗?这种容易得罪人的话,他们都晓得不能乱说,怎么这皇子看着伶俐,却比他们心还大?
“这位是自小就送去修仙的那位殿下,苍言殿下。”顾诚见他们面露疑惑,生怕他们口无遮拦,说一些让皇子给他们穿小鞋的话,赶紧悄声提醒。
哦,原来是不谙世事的‘仙人’啊,他们见过不少自称修士的人,个个皆眼高于顶,一副瞧不上他们的清高模样。
他们对修士的印象都不太好,自然也不待见他,正要开口挤兑挤兑苍言。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苍言兄。”抬眼一看,老远就见到一群穿白衣的年轻后生正像这边来,看他们的装扮,又是一群‘仙人’。
白墨刚一回来,远远就看到苍言身旁站着他们念念不忘、英明神武的师叔,当即兴高采烈朝他们奔去。
落迟此番历练是自封灵脉和记忆的,白墨他们不敢贸然打乱他师叔的计划,心里激动是一回事,面上还得装不认识。
只见他规规矩矩对落迟一礼“久闻将军威名,特来拜会。”然后为了显得不突兀,他顺便也给了众将士一礼“各位将军好”
白墨的师弟自然也照做,那些正准备阴阳怪气的大老粗一看人家那么有礼貌,心中诧异:这些什劳子仙人不是一向连王公贵族都不放眼里吗?怎么对我们这些粗人却如此有礼?
人家都示礼了,他们也不好再无故刁难,便也抱拳回礼。
白墨他们为了不使自己看起来和落迟有干系,故意不看他们师叔,干脆找苍言低声谈话“方才在城外闹的其实是个无赖,只不过是会些骗人的障眼法,不是邪祟。”
苍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这真是……罢了,不是邪祟便好,让各位见笑了。”
“坑蒙拐骗的人哪里都有,又不是你们苍珀城特产,见什么笑嘛……”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完全把将军晾在一边。
落迟还没说什么,他的部下就不干了:他们将军何时被人这样怠慢过,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