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不开的雾气弥漫在京都的大街小巷,萦绕着阵阵化不掉的凉意。
伸手不见五指的午门长街威严的刑法队伍押解着太傅府以万俟镇安为首的一干罪犯朝着刑场走去。
女扮男装的傅闻烟慢条斯理的跟在傅战城身边走着,发发充当着移动的热成像感应器,替她查探隐藏在浓厚雾气后的人。
“有什么发现吗?”傅战城压低声音问傅闻烟,心底隐隐有着不安。
陛下突然下旨让他监刑,傅战城知道文宣帝用心不良。
但他是臣子,只要文宣帝还是君王,他便只能听命行事。
如今,他只能盼着今日的刑场不要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傅闻烟如实回:“有,暗处藏了不少人。”
发发查探的距离有限,所以暂不能确定具体的人数。
听到这话,傅战城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突然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哀切。
他为朔国征战了半辈子,抛头颅洒热血,留下一身的伤病,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文宣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事实却一次一次的告诉他,功高盖主!
哪怕如今朔国和周边诸国处于休战中,他这武将暂无用武之地,文宣帝依旧不愿放过他。
就在傅战城想着这些走神之时,身后探出一只手落在他不自觉佝偻下去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傅战城下意识的挺直腰杆,便听身后传来自家宝贝女儿清冽冷静的声音。
“爹爹,您所忠者并非是坐在龙椅上的他,而是天下百姓。”
“他如何您不必太在意,只要百姓记得您和边关将士的辛苦便够了。”
傅战城沉默着,这些他何尝不知道。
只是不甘罢了。
但是为了不让傅闻烟担忧,他还是笑着点了头,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道:
“爹爹明白,只是今日辛苦你陪爹爹走这一趟了。”
若非要陪他,这个时候烟儿应该还在睡觉才是。
“不辛苦。”提到此事,傅闻烟眼神凌厉了几分,她不着痕迹的扫过两侧,唇角的笑带了几分冷意,缓缓道:
“而且,就算没有我,爹爹也能应付。”
表面上只有这三十人押解太傅府的一干人等,但是不代表真的只有这些人。
傅战城虽然忠诚,但也并非愚忠之人,否则也不会选择支持自己的妹妹和温廷皓。
总不能旁人的刀已经落在了他脖子上,他却还无动于衷。
眼看着就快要到刑场,傅战城却抬手让人全部停了下来。
脚步声消失得瞬间,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冷冷的看向前方,声音锐利:“各位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一阵风声从巷子中穿过,在人的身上扬起一层鸡皮疙瘩,跟在傅战城身后的一众侍卫紧张得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看着周围。
然而,眼前除了朦胧的雾气,却什么都没出现。
就在所有人悬着的心即将重新落在腹中之时,傅闻烟却突然挽弓搭箭,她眯着眼,跟随发发提供的方位缓缓松手。
众人耳边响起一阵破空之音,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从何而来便听得眼前白雾中传来一声闷哼。
傅战城神色不变,有了傅闻烟提供的方位,直接下令:“左前方,所有人听令。”
“放!”
或许是被傅闻烟突然出手惊到还未回神,又或许是傅战城下令的速度太快,在雾中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无数的箭矢像雨一般朝着左前方落下。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响彻午门长巷。
傅闻烟半垂着脑袋站在傅战城身后,宛若一个普通士兵,甚至无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低声对傅战城道:“爹爹,就地行刑吧。”
傅战城眸光微动,立刻明白了傅闻烟的意思:“不止眼前的这些人吗?”他问。
傅闻烟“嗯”了一声,“身后又有一波人赶来了。”
虽然不是同一波人,但显然他们今日的目的都太傅府的一干人等。
听到这话,傅战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下令:“就地行刑。”
“不行!”傅战城话音才落,监斩官就立刻拒绝了他的提议,义正言辞的说:
“陛下的意思是要让天下人知晓背叛朔国的下场,所以剔骨之刑必须让百姓亲眼观摩,才能知晓其中厉害。”
傅战城沉着脸:“眼下变故已生,你就不怕太傅府的人被他们劫走吗?到时候你我可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但眼前人却不甚在意。
“这不是有大将军您在吗?”监斩官皮笑肉不笑的说:“陛下的意思是下官今日的任务是让百姓知晓何为剔骨之刑,旁的都由您操心便可。”
这意思便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