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黑!白黑!”似乎有人在呼唤我。
我费力地抬起手,晃了晃,然后被人紧紧地握住。
“白黑,你没事吧?”
“先拉我出去。”我气喘吁吁地说道,压在我身上的棕牛一动不动,重得像山一样······好像有点明白那只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的感受了。
立香使劲将我拖了出去。
真是浑身腰酸背痛啊,我挠了挠后脑勺,突然感觉手上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点黏糊糊的东西,伸手一看。
是血!
我的双手上竟然满是血,似乎还带着余温,是刚刚从人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有点头晕目眩,阳光明晃晃的,让人感觉天地有些倒旋。
这血是哪来的?
对哦,我刚才被人追杀,被人扑倒,然后开了枪,然后······
从尾椎窜上来一股强烈的寒意,我的整个人打了一下抖擞,嘴巴里口水快速分泌,不得不将它们给咽下去。
立香似乎在我边上叫了我一嗓子,但是声音是如此的飘渺遥远,远得就好像在山的对面传过来的回声。
我颤颤巍巍地回过了头,那一大块血肉躺在了我的身后。
棕牛,本来无比凶狠,满脸横肉的面孔,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
他的面色铁青,脸上的肌肉耷拉着就像是哈巴狗,眼眶之中只有布满血丝的眼白,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是死了吗?一动不动的。一定是死了,对吧。
那么,是我杀的他?
我······杀人了?!
感觉全身都僵住了,我拼命地想要将视线移开,但是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棕牛翻白的双眼,我似乎在祈祷着,祈祷着他的眼睛能够翻回来,那就不那么吓人了。可是,如果真得如此,又是另外一种恐怖的模样。
没错,我杀人了?!
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昨天之前,我还算得上是一个良好的社会公民啊,可是现在,我竟然杀了一个人。
——不对,不是我的错。是这个人硬要追我,他硬要杀我,我才动手的······所以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我勉强移开了目光,但好巧不巧又落到了棕牛的背脊上,黝黑色的皮肤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背上仿佛有片大海,是鲜血的波澜大海啊!
我害怕溺死在这片血海之中,目光又是一移,却又回到了棕牛的脸上。
天啊,这个家伙的嘴巴里也是遍染鲜血,泛黄的牙齿上也是血光粼粼,突然有种预感,这一张血盆大口将会把我吞噬,把我蚕食殆尽!
“不要啊!”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是你要杀我的,不是我的错······”
“白黑!冷静一点,白黑。”立香抓住了我的肩膀,他在我面前大声喊着什么。
对了,立香也是见证人吧,我是无罪的,我的行为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着立香说道:“呐,立香也知道的吧,那个家伙想要杀了我们,所以我杀了他,我没有错,对吧,对吧。”
“白黑。”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如此复杂,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立香突然抬起头,放开了我:“当心!”
说着,他再次举起了他那把手枪,对着我身后连开了两枪。
我回过头,只感觉到鲜红的血雨泼洒在我的脸上,被沾染的皮肤火辣辣地生疼,就像是火焰在我脸上炙烤。
是地狱的业火,他审判我有罪,所以我要接受火刑惩罚了吗?
“不要,不要啊!”我猛然迈开了脚步,要逃走,我要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样就没有人能够审判我了!
可是没跑出几步,突然间有什么砸在了我的背上,我狠狠地摔了一跤,也被压着难以动身。
——不行,得赶紧跑,不然业火就要追上我了!
我翻过身,准备推开压在我身上的东西。
但是定睛一看,是人,他身上的盔甲满是抓痕,破碎不堪,鲜血从裂口溢了出来,刺鼻的味道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我的鼻腔。
死人,又是一个死人!
我杀的吗?不是我杀的吗?那又是谁杀的?
我惶恐地张望着四周:前方一名士兵拿刀砍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鲜血顿时迸发而出;左边,奇美拉口吐焰火,烧灼的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打滚;天空中,飞龙抓住了一个人,将他高高摔下,鲜血的炸弹顿时爆裂开来······
死人,这里有死人,那里也有死人,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死人,死人,死人······
胃里在翻江倒海,一阵有一阵的呕吐感冲击着我的喉咙,我干呕着,连视线也无法焦距;头突然疼得不能自已,我用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