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阁从未像今天这样人多。
讽刺的是,这些人来不是有好事发生,而是因姜妤瑶的不幸小产。
“婆母,您先坐下,莫要着急。”
老太太匆忙赶来,进了门便询问情况,众人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慕容芝只得先站起来,硬着头皮先请人入座。
“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啊!我没有心情坐下。”
老太太手中的紫檀木寿桃拐杖用力地敲着地面,咚咚咚咚的声音听着刺耳。
她冷着脸,瞥了一眼慕容芝,似是不满她刚才居然还有心情坐着。
慕容芝只当是听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是先派了入画带人去青石板路上查看情况,然后兀自坐回椅子上,沉声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说与老太太听。
听到这个噩耗,顿时老太太一口气喘不上来,竟是向后一倒险些晕了过去。
这让本就忙乱的桃花阁里人仰马翻。
“老太太,切莫动气啊,您年纪大了,气大伤身。”
得亏是孙女医就在一旁,赶忙将老太太扶着坐下,一只手在老人摩挲背后替她顺气,另一只手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老太太这是急火攻心了,去熬一碗当归茯苓汤送来!”
孙女医见老太太有所缓和,出口吩咐桃花阁的婢女去替她熬汤药来。
这时,陆明心自前院进来。
慕容芝只好又将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还把老太太怒火攻心险些晕倒的事情也说出来,提醒陆明心切莫再激怒了老人家。
若是这老妖婆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这定是鸡飞狗跳有的忙活了。
陆明心的脸色越来越黑,双手握成拳。站在房中迟迟不落座。
“到底怎么回事?!”
他问出话时是看着姜妤瑶的,意思便是要姜妤瑶亲自再说一遍。
姜妤瑶此时已是勉强相信了这个事实,止不住双眼泪水又止不住往外流。
“小公爷,妾身定是被人谋害的,当时走着走着,妾身脚下就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而后便是脚下以后,就…就…”
姜妤瑶已是泣不成声,再说不出后面发生的事。
入画带着下人们端着半盒珍珠走了进来。
“老夫人,小公爷,夫人,这些是在姜娘子摔倒的附近寻到的。这里的半盒珍珠散落在那青石板路上,大概就是姜娘子口中踩到的东西了。”
将此物递上去给三人看了,入画便不再作声。
房中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慕容芝此时不打算再开口说什么,老太太和陆明心都在,谁都比她这个主母更有话语权。
她还掺和什么,总归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个不讨喜的差事。
“查!究竟是谁胆大妄为!残害我国公府子嗣!这一定不是个巧合。”
略带低落的苍老声音传入众人耳朵。
老太太沉浮后院几十载,对这种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为人所害,又能因为什么?
陆明心只觉自己的脸被后院几个女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在他的后院中,生出这等腌臜手段。当真是好得很!
前朝的事将他忙得焦头烂额,那边太子那个病秧子还想将他派出皇都去办差事。
后院又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他只觉浑身发软,身心俱疲。纵是万般不相信,这半盒珍珠也是事实。若不是后院里有人陷害,好端端地路上怎么会有珍珠?
很快,这件事便是由老太太院子里的人全权盘查。
老太太满脸愁容,那双眼睛也带了些颓败浑浊。
她坐在主厅里,面前跪着的是彻查此事的相关人等。
“可有查出些什么?”
和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同,她语气低沉,带着倦意。
“回老太太话,奴婢无能。这些珍珠来的蹊跷,那桃花阁又地处偏僻。实在是没人看到有些什么人去过那边。”
老太太一向信任的贴身婢女无奈开口。
一众人等垂着头,将脸埋向胸前,甚至屏住呼吸,皆是不敢出声。
老太太拍桌盛怒,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在倚老卖老了?这点事情查不出来?”
“我是老了!却还未痴傻!当年风里雨里都走过来了!如今这点事情办不好?”
她站起身子,指着跪了一地的众人道。
随后她将手摩挲向前胸,一下一下为自己顺气。
贴身婢女见此情景,也是心急。也不顾规矩了,兀地起身去扶老太太。
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替她顺气。
“老夫人切莫动气了,都是奴婢们的不是。”
“说来也是怪了,那姜娘子的院子里也不是人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