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滚刀肉似的不愿离去,柳遗直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回去临摹,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柳懿荷双手叉腰,拿起了老学究的派头,“这读书习字,最怕的是半途而废,讲究的是趁热打铁。”
柳遗直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显然是被念叨得有些头疼,直接拿出杀手锏。
“小荷花,我一会儿便告诉大嫂,柳家的女儿也得针凿绣工样样具备,琴棋书画皆有涉猎。”
“……五叔,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她记得,母亲逼自己学习绣工时,是五叔心疼她的双手被扎得通红,直接怼了她娘亲。
“大嫂,柳家的女郎,是去当正头娘子的,不是去当绣娘的!”
往日的金科玉律还在耳畔回响,他怎么想变卦就变卦呢?这不是欺负小孩吗?
“啊……我说过吗?”
瞧着他那明知故问的模样,柳懿荷哪还看不出,自己被拿捏得死死的?
她先是朝虞嫤挥了挥手,然后卷起书帖狂奔。
——那模样,显然是怕他出尔反尔!
敞亮的书房,一瞬间变得尤为空阔。
虞嫤向屋外瞥了一眼,见红裳迟迟不曾出现,便知道出府后被人使了绊子,否则不至于现在还没回来。
“前几次,没有发现那丫头武功高绝,否则也不会尽派些不成器的跟踪她!”
柳遗直随手拿起虞嫤刚才用过的笔,一边重新递给虞嫤,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衣袍。
“瞅,你学生弄脏的!你得负责!”
虞嫤觉得,自己快要被柳遗直的无耻整破防了,就没有见过他这么会见缝插针的主。
“柳五叔,他好像是你的儿子!”
“是啊!我这不是不会画莲花吗?”他指了指,几案上的画莲手札,“我那二侄儿旁的不说,这画莲的能耐确实一绝!”
看似平淡无奇的对话,可虞嫤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红裳之所以出府,一是为了传递消息,二则是为了莲花图。
现在看来,她传递消息的事情或许隐秘,可高价购入莲花图一事,还是被柳遗直打听到了。
所以,才有了这疯疯癫癫的举止!
“五叔若是喜欢莲花图,侄女儿得空后,定然会多送您几幅!”
柳遗直听着这明晃晃的托词,直接拒绝:“五叔是个俗人,就喜欢画在外袍上!”
瞧着他那满脸无赖的模样,虞嫤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红裳呢?”
“我的人正在带她满竟陵府买莲花图呢!”他再次递上毛笔,“等你将莲花图画完,她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若是不画呢?”
“我对那丫头的武功挺好奇的,指不定会动用一些不可言说的手段,到时候……”
虞嫤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二话不说将人按在几案上,那雨滴似的墨点不断在他的背部倾撒。
不一会儿,便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雨中看莲图。
原本以为能完成任务,可就在她准备停笔时。
柳遗直忽然转过身来,单手拦住她的腰肢,附在她的耳间轻语。
“前面也要!”
虞嫤眼疾手快地拍掉他的爪子,反手将毛笔杆子抵在他的眼睛上,只要稍稍一用力,这眼睛怕是得废。
“柳五叔,您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柳遗直眸中并无惶恐,反而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重新圈住她的腰肢,声音慵懒无比。
“适可而止是什么?我就喜欢胡搅蛮缠。”
他借着说话的空档,眼眸若有若无地瞥向了虞嫤的右臂,然后趁她不注意,飞快地撩开她的广袖。
晶莹似雪的肌肤上,有着印章大小的胎记!
他本能地想要伸手摸一摸,却被虞嫤一脚踹在肚子上,两个人拉开了五六步的距离。
“柳五叔,你到底想做什么?”
虞嫤鬓角直突突,恶念不断地在她耳边叫嚣。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柳遗直时,后者却云淡风轻地抚了抚衣角,笑得一脸邪魅。
“你这腰,除了软一些、细一些,好似也没有特别之处!”
他堪堪评价了两句,不给虞嫤任何反讽的机会,毫无征兆地来,潇洒自如地走!
直至柳遗直彻底淡出视线,虞嫤脸上的愤怒才被平静所取代,手指轻轻摩挲着右手臂的胎记!
——柳遗直看似慵懒散漫,实则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他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想要求证她右手臂的胎记,可是因为他寻到了证据?
红裳进来时,正好看到虞嫤站在窗柩前发呆。
早秋的晚霞撒在她的身上,泛着点点星辉,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