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流雪大惊失色,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而如今,殿内本就因为皇帝的安危而显得气氛紧张,比较安静,流雪这小小的一声惊呼,还是被不少人听见了。
皇后最先沉着脸看过来,当看到顾含蓉捂着嘴干呕时,她先是蹙眉,而后面色猛然一喜,她近乎有些失态地向前了一步。
这太子妃入东宫两年,竟一直无所出,皇后心中对顾含蓉早有不满。
但顾含蓉对外行事周道,皇后也没有寻到她的错处,只能往东宫多送几个美人,看看能不能让齐炜昭开枝散叶。
谁知皇帝刚病倒,这太子妃竟像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太子。”
皇后唤了一声齐炜昭,但其实并不需要她唤,那边的齐炜昭早就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他的心中也有了跟皇后类似的猜想。
“太医,杨太医,太子妃似是身体不适,快来给她诊脉。”
到了这个时候,齐炜昭也不敢断言顾含蓉是不是有了身孕,说话还留了后路。
他自己已经大步流星走过去扶住了顾含蓉,殷勤体贴。
被他搀扶,顾含蓉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现在宫殿内,太医的人数都要比侍立的宫女多,那位杨太医,很快就上前给顾含蓉诊了脉。
杨太医本来愁云弥漫的老脸随着诊脉慢慢舒展,片刻后,他躬身一礼,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脉相指触圆滑,虽不甚明显,但应是喜脉无疑了。”
“为防止月份浅薄,微臣诊断错误,应还请几位同僚共诊。”
当他说出喜脉两个字时,齐炜昭的眉眼都忍不住亮了几个度。
要知道,身为太子,一国之本,他迟迟未有子嗣,可没少招惹朝臣私底下议论。
如果只是太子妃一人无孕,那可以推说是太子妃身体有恙,但东宫诸多美人,无一人受孕,那许多人就开始怀疑起了太子,动摇他的威信。
今日只要证明太子妃有喜,那就说明他只是子嗣方面困难,并不是无后。
他的太子之位,依旧牢固。
经过几位太医轮流把脉,他们确认,太子妃顾含蓉确实有喜了。
只是月份稍浅,需要多多注意。
皇后和太子瞬间喜笑颜开,一时都忘记了殿内卧床的皇帝。
皇帝昏睡了一天,又被太医灌了几剂猛药,什么千年人参都拿出来给他含着吊命,他终于勉强睁开了眼。
因为吐血,皇帝的脸色不仅蜡黄,还泛着一种将死之人的青灰,双颊凹陷,以至于一双眼睛显得十分突出,看起来像是从阴间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他睁开眼时,正好听到了宦官和宫女小声的交谈,说的内容正是太子妃顾含蓉有孕一事。
皇帝浑浊暴突的眼睛里满是阴郁,他怎么不明白齐炜昭心中所想。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凡新皇继位,朝臣都会很快投入新皇怀抱,老皇帝人走茶凉。
而且老皇帝不死,新皇不免对他充满忌惮,时刻提防。
当过皇帝,享受过那种万万人之上,言出法随的待遇,拥有过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就很难割舍。
皇帝并不想退位让贤,也不想自己卧病在床时,太子逼宫。
于是当他能开口说话时,他便趁着皇后、太子等人不在的空隙,抓住了前来给他拭面的小太监,沙哑着声音:“朕要拟诏……”
“不,朕有口谕,让忠禄侯裴蘅速速回宫监国。”
“陛下!”
这小太监惊讶到身体都在发颤。
要知道,现在裴蘅在边塞戍边,皇帝病倒,那些朝臣觉得是上天给了机会,立马推了太子齐炜昭监国。
而且,皇帝重病无法上朝理政,由太子监国名正言顺。
太监监国!
历史上有“太监专政”这个词,但可从来都没有“太监监国”呀!
皇帝咳嗽了两声,花白的头发就像一蓬杂草,他厉声道:“这是密旨!”
说着他还从一侧拽下了一块龙形玉佩,塞进了小太监手中。
“越快越好!”
裴蘅不回来,皇帝觉得齐炜昭这儿子迟早会逼他退位。
小太监立马藏好玉佩,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等出了寝宫,一直躬着身子的小太监才直起了腰,他把龙形玉佩在手里上下颠着把玩了一下,挑眉道:“果然全在九千岁意料之中。”
若是祝白芍在此,她一定能认出,这小太监,就是六喜。
……
边塞。
有火药开道,这边塞不仅守得住,裴蘅还派人主动出击,寻找敌寇,打下了一片疆土。
裴蘅最近非常好说话,祝白芍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