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亭神情严肃地说道:“从他受伤被送回粤城,我一直在竭尽全力排查整个粤城的人员情况,每个海关都加强了检查的力度。但医院是属于危险系数最大的地方,它的特殊性导致我们无法百分百保证靳北赫在医院里是安全的。所以,我决定要将他尽快转移回家,最好是今晚。”
“可是他才刚醒过来,还需要留在医院观察,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及时应对,回家的话是不是也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呢?”顾喻之面露难色,她语气平淡冷静,但是藏在桌底下的双手早已紧紧握在一起。
靳亭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喻之对靳北赫的情况更加担心了。
以靳家的实力,打造一个私人医院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是靳北赫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要是转移途中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是很棘手的事情。
“我已经准备好与医院相同配套的所有医疗设备,能够保证他在家里得到更好的照顾,况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即便在医院里也不敢放松警惕,回到家后反而会更有利于他的恢复。只要他回到家,那他就是绝对安全的。”靳亭眼神是历经沧桑磨难后的明拓,坚定而清晰,那副胸有成竹,尽在掌握中的气势也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顾喻之轻咬着下唇,难怪靳北赫醒来的时候会这么紧张严肃地问她都有谁来过。
话说到此,顾喻之便猜到靳亭的真正用意,但是她仍然希望靳亭说出口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对于我靳家而言,他是我的骨肉至亲,对于帝都而言,他是骁勇善战的军师,他的存在对于大家和小家来说都很重要。他在战斗中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也做好了他随时会牺牲的准备,但是既然他活下来了,我希望可以再多护住他一时,所以我希望顾医生能够帮忙。”靳亭注视着顾喻之的眼睛,平淡的眼眸中流露出心疼怜爱之情,眼底还有一丝请求的真诚。
顾喻之心中感到万分纠结,她甚至不敢看着靳亭的眼睛,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为难。她说:“靳爷爷,我明白您的用意,作为他的朋友,我也很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但是……”
看见顾喻之为难的样子,靳亭开口说道:“顾医生有什么顾虑可以直说。”
原本他还觉得把顾喻之请到家里的举动有些唐突,但是刚才看她和靳北赫在病房内相处的感觉,他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并不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顾喻之现在会表现得这么为难。
况且以靳家的条件,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她的,她只需要照顾靳北赫一个人,工作也比医院轻松多了,她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难道是因为她比较矜持内敛,觉得到家里去影响不好?
顾喻之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保护病人隐私是每个医生和护士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和职业素养。如果您无法轻信外人,为什么不从军方医院里筛选专业的医生呢?请他们来照顾靳北赫不是更加保险吗?”
她不理解靳亭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她呢?
难道是靳北赫的意思?
闻言,靳亭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更加低沉浑厚,“因为他的伤情不能暴露出去,越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他就越安全。如果让军区的医生来负责,那他就会留下伤情档案,这份档案会永久记录在帝都的军事档案内。”
顾喻之有些惊讶于靳亭的小心谨慎。
难道……军区自己的人都不能相信吗?
“靳北赫离开军队后,除了执行任务的内容以外,关于他自身情况的数据是没有保留在帝都的军事档案内的。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到我的意思吗?”靳亭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呢?”顾喻之很好奇,难道帝都军区里有人会对他不利吗?
“为了安全。人心叵测,不是谁都可以信任的,我也无法判断谁是那个可靠的人。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我看见靳北赫在你面前很放松,他不需要时刻警惕接近他的人,所以我不仅仅只是要一个医生而已。”靳亭的平淡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
顾喻之突然有些后悔亲自喂靳北赫喝粥了,不然也不会被靳亭盯上。
靳亭又继续补充道:“你应该很清楚他现在有多虚弱,哪怕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能轻易要了他的命,我不能冒险把他交给无法信任的人,去赌那一根轻飘飘的道德底线。”
他作为在靳北赫的长辈和前辈,比谁都清楚藏在暗处的危机,无论表面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疏离,也改变不了他们血脉相连的关系。
顾喻之从来没有想过靳北赫的处境是这样的,她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好沉重,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见顾喻之没有回答,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靳语清赶紧出来缓和气氛,他轻声说道:“顾医生,我们也不是想要勉强你。要单论医术的话,也许是有其他选择的。但是你也知道,阿赫的心里负担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