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琪眼皮直跳,在时忆把话说完之前高声打断。
“总之,身为公众人物,你有义务成为表率。”
“我会让王良准备通稿,回头你准备一下记者发表会,好好安抚那个自杀的粉丝,最好再安排一些暖心互动……”
“你向来谦逊有礼,相信粉丝们也能理解你一时失态。”
“只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你永远都是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时锦。”
时忆只见她上下唇一张一合,声音逐渐远去,视线也开始模糊。
有些话在心里藏了很久很久,此刻忽然压抑不住。
“可我不完美。”
“我不是……”
被避开过一次的巴掌再次狠狠挥来,时忆却因为忽然间的晕眩无力躲开。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可手掌落在实处的脆响却清清楚楚落入耳中。
随之出现的,还有一声夹杂痛意的闷哼。
时忆努力聚焦视线,首先看到的是眼熟的娇小背影。
他心头一慌:“秦莘!”
“你要不要紧?”
但凡他还看得清楚,就会发现秦莘此刻神色复杂。
“我没事,但是……”
她尴尬地看了眼手上被掀翻的餐盘,又更尴尬地看向捂着手满眼不敢置信看向她的柳女士,艰难地说完剩下半句。
“但是柳老师可能有点事……”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柳诗琪要打人,而时忆又没躲开,情急之下,她顺手就捞起一旁桌上的餐盘,稍微地,挡了那么一下。
毕竟,时老师的忙是要帮的,但自己送脸替他挨打是没有必要的,如果非得有个人受伤害,那她选择柳诗琪。
但是吧,因为她当时有点生气,所以举起餐盘的时候,也稍微地,朝柳诗琪的手掌,拍了那么一下下。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看得出刚刚那巴掌柳诗琪是铆足了劲,这会儿那得天独厚的美人脸都疼得皱成了一团。
看在时忆的面子上,秦莘只在心里念了遍“活该”,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柳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才怪,柳诗琪怀疑自己的手肿了。
但这还不是让她最生气的,最气的是她那个好儿子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反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那臭丫头要不要紧。
这儿子还能不能要了?
她铁青着脸,贵妇气质荡然无存。
“我和时锦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莘敏锐地发现时忆此刻状态极其不佳,连忙先把人扶到一边坐下。
这期间柳诗琪还在就着自己那一套理论叨个没完。
什么“我是他最亲的人,我难道会害他?”
什么“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塑造出来的好形象,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
什么“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好……”
秦莘越听越不耐烦,尤其是看到时忆面上近乎麻木的冷静。
这些年,类似的话他到底听了多少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直接反问。
“如果您是他最亲的人,是最关心他最在意他的人,那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没发现他不舒服?”
“时老师的脸都红成这样,额头也全都是汗,你想过要问一句吗?”
柳诗琪抿唇,自知理亏,所以绕开了这个话题。
“我在和他谈原则问题。”
“原则问题?”秦莘笑了,“好,您的原则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指责自己的孩子?”
柳诗琪还是那句话:“事实已经……”
秦莘懒得再听:“您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的?”
柳诗琪语塞,看秦莘更加不顺眼。
两人的争执自然引来许多注目,人群中也有人提到刚刚引起骚乱的原因。
柳诗琪听了几句,顿感自己理直气壮。
“总之,是他口出恶言,才会刺激得粉丝轻生,他既然享受了粉丝的推崇和支持,当然应该处处考虑他们的心情!”
“怎么个考虑法?”秦莘又问,“是被堵在车上砸了车窗还要笑眯眯问对方‘手疼不疼’?还是但凡来个人威胁‘你不说爱我我就去死’,他就要手捧鲜花单膝跪地?”
“又或者……”秦莘微眯了眼,“是只要有人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该言听计从,放弃自己?”
不知是因为秦莘气势过于逼人,还是她本来就心里有鬼,柳诗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令她感觉自己好像矮了秦莘一头,于是立刻色厉内荏地强调:“我是时锦的妈妈,是这世上最在乎他的人!”
“我只是不想他走错路做错事!”
秦莘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这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