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嗤嘲的笑容又很有坏小子的姿态。才华横溢却又任性肆意,身躯健硕又文采飞扬……不!不能再想了!赵姬避开视线不去看嬴成蟜,却也忘了要如何反驳,只能沉声呵斥:“放肆!”“身为臣子,怎敢于孤面前露出如此嗤嘲之色?”“你这是什么态度!”饶是嬴成蟜也没法应对‘态度’质问。只能收敛笑容,拱手一礼:“但凡王太后伤到一根汗毛,其后果都不是臣能承担的了的,王上必定发大军马踏雍城,彻查宵小!”“臣心中惊惧,故而出言无状,万望王太后恕罪!”赵姬的出现打断了嫪毐的怒火。嬴成蟜的威胁又让嫪毐重新找回了理智,嫪毐不由得心生后怕。赵姬所住的大郑宫失火,嬴成蟜身死大郑宫外。无论是为母尽孝还是为弟报仇,嬴政都有着极其充沛的理由调遣大军入驻雍城。就算赵姬下令阻止都没用,因为即便是母亲也无法阻止儿子尽孝的心啊!届时嫪毐即便在赵姬的庇护下活下来,嬴政也可以在大军的护卫下完成加冠,然后回归咸阳城。那嫪毐的计划还怎么实现!赵姬却没想那么多。听闻嬴成蟜这话,赵姬眼前一亮:“果真如此?”他果然是因为担忧孤的安危所以才那么激动的吗?也是,若不是心忧孤的安危,他又怎会迅速赶来大郑宫!嬴成蟜:???抬头看着赵姬雀跃的表情,嬴成蟜强压下心中古怪,拱手再礼:“诚是如此!”“如今既见王太后安,臣便无忧矣!”赵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长安君倒是忠心耿耿,当得有护驾之功!”“长安君想要什么赏赐?”嬴成蟜心中的疑惑和别扭更胜,严词推拒:“为王太后护驾乃是臣之本分。”“王太后无碍便是对臣最大的赏赐。”赵姬心中一暖,声音也愈发温和:“有功不赏岂是大秦之例?”“孤便赏你于大郑宫内行走之权,如何?”嬴成蟜感觉很不对劲。允许自己于大郑宫内行走?拜托,你是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火就是我让人放的吗?你怎么会允许你的敌人在你家随意走动?但谁能拒绝王太后的赏赐?嬴成蟜只能拱手长揖:“拜谢王太后恩赏!”嫪毐终于找回思绪,然后就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对!再看看赵姬亮晶晶的双眼和嬴成蟜那张比自己俊朗太多的脸,嫪毐心中一紧。坏了!嫪毐当即开口:“王太后,夜里风寒,火势尚未完全扑灭,贼人更是尚未捉拿归案。”“还请王太后先回后宫休息,先由臣等扫除危险。”赵姬笑而摇头:“孤无碍。”嫪毐沉声道:“还请王太后莫要令臣等难做!”嫪毐强硬的态度让赵姬意识到他不高兴了。赵姬很清楚,相较于锅里的,还是碗里的更重要一些。扫了嫪毐一眼,赵姬淡声开口:“嫪宦丞所言极是,灭火事大,都各去忙吧。”旋即赵姬又笑而叮嘱:“长安君有暇时记得入宫陪陪孤。”最后看了嬴成蟜一眼,赵姬带着翩翩起舞的大麾隐入大郑宫之内。大郑宫外的气氛却有些诡异。孙希、史仓面面相觑。嫪毐不是说针对嬴成蟜是王太后的命令吗?为何王太后看起来对嬴成蟜的态度似乎还不错呢?嬴成蟜更是摸不着头脑。在嬴成蟜的判断中,他不来大郑宫,任由孙希继续挖掘右陪寝,然后被抓住证据的赵姬直接下令处死的可能是十成。他强行带着孙希一起来大郑宫,威胁嫪毐继续维持恐怖制衡后被杀的可能约有四成,但即便没有被杀,赵姬也必然会借此机会下令责罚于他。因为今天晚上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可结果呢?赵姬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强压下心中不解,嬴成蟜看向孙希:“孙佐戈有灭火的经验,就留下来协助嫪宦丞吧。”“也算是本君的一点心意。”孙希当即拱手:“唯!”嫪毐冰冷的声音从牙缝里迸了出来:“谢过长安君。”嬴成蟜洒然一笑:“为王太后分忧亦是本君之幸也,何须多礼?”又以欣赏的目光看了眼大郑宫,嬴成蟜拱手一礼:“本君便不打扰嫪宦丞了。”目送嬴成蟜远去,嫪毐双手攥紧成拳,指甲盖深深的嵌入掌心之中。他没有放狠话,只是将这份仇恨深深印刻在了心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嫪毐沉声发问:“孙佐戈,可曾在雍受寝内发现蛛丝马迹?”孙希当即回答:“臣下在雍受寝内发现了六条地道。”“其中五条是臣下昔日率士卒所挖,仅有一条是长安君所挖。”嫪毐目露振奋:“他果然在私挖地道!”“那地道之内可曾看到兵丁?”只要能烧死、熏死或憋死嬴成蟜运进来的士兵,那今天晚上嫪毐也不算亏!孙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