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牛肉做得也好,但是要在蜀中才有……临安不记得有了。”
“你荷包里有,但现在很多人,也不好找来找去掏出来。”慕丹心笑道。
“放心,我肯定不会用上这个减伤。”沈星定定神缓过来,把吃空的签子丢进正打烊的餐馆边上的污水桶里,对慕丹心保证道,“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惹麻烦。”
“靠你了。”
慕丹心稍稍颔首,随后加快些脚步,纵身消失在了街巷的影子里。
根据路线,沈星猜测慕丹心可能藏在了某个屋顶上。
乐楼就在不远处了。
八音乐楼虽以舞乐闻名,但不论钟鼓丝管还是笔墨丹青,皆为至品。
乐楼之精美,乐楼之奢繁,天下独绝。
沈星站在乐楼院落门口,仰头望向不远处十九层巍峨大殿。
四下白玉栏杆,明珠为铃,金箔布瓦,即使是夜里也溢彩流光;烧灯续昼,焚膏继晷,当真震撼心魄。乐楼的大院里挖了大片的人工池塘,太湖石交错掩映,灯笼照着,即使夜里也看得到金色和红色的鲤鱼。
过去的乐楼不过七层,布置虽也明亮,却全然不像现在金碧辉煌。
时间快到子时,乐楼里醉醺醺的人都在勾肩搭背地往外走,有些还故意扶着漂亮的男女乐伶,手不老实地乱摸,并大声地发笑。
沈星看得皱眉,如果不是过去知道乐楼是风雅之地,乍一看只会觉得这是什么寻欢作乐的秦楼楚馆。
“要不是时间快到了,还得再让你陪我喝两壶酒。”沈星身边路过的男子对揽着的乐伶含糊地调笑许诺,“明天我还来……我得照顾你生意。”
时间快到了?沈星感到怪异,但人声嘈杂,熙熙攘攘,她不便偷偷开口问慕丹心缘由。
乐楼对外一直是十二时辰公开,现在过了子时便要关门?但如果是这样,慕丹心应该会阻止她,让她换个时间来。
沈星快走到楼下,忽然听到了一声钟鸣,似乎是从乐楼最高处传来,沉厚地回响。
“子——时——”
声音如同剧团中响起的合唱,不知从哪里诡异又整齐地传出来,是低哑的男声,嗡嗡作响,和钟鸣混合在一起。
这两个字并不是清晰的,沈星听起来这发音更像是“恣睢”。
人群似乎得了一种信号,纷纷奔跑起来,逃难一般挤出乐楼的院门;原本醉醺醺的人也都被这莫可名状的恐怖激得清醒,迅速地向院外奔逃。
沈星站定,抬起头,看到灯正在从上到下一层层熄灭,落日般让这一方天地越来越暗了。
“子——时——”
第二遍是女声,更清亮高亢。这合声幽远神秘,如上古大巫的祝祷。同时,血红色的灯笼从顶层向下逐渐燃起,像黑夜里亮起的,鬼魅的眼睛。
“子——时——”
第三遍,刚刚的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所有檐角的悬铃跟着共鸣起来,叮铃铃狂响不停,如一场只能通过听觉捕捉的暴风骤雨。吟唱罢了,铃、鼓、笛箫以及那些沈星单凭耳音分不清的乐器,悉数轰然奏响,如暴雨间歇乌云中滚动的闷雷。
这乐音并不是欢愉的,相反怪异又浓烈,仿若看不见的幽灵之手反复在人胸口穿刺,又扯住心脉的命门,随着心跳收放,敲击着鼓点。
咚,咚。
除了沈星,现下院落里已经不见旁人。池边的灯笼尽数熄灭了,目力所及只有乐楼散发的血色灯光。
沈星继续往乐楼大门走去,这声音让她感到憋闷,又如同某种中式恐怖电影里的背景音乐,令她多少不安。面前仿佛要突现一尊岌岌可危的通天巨像,随后坍塌下来。
同时,她的脚步确实变慢了,音乐如某种实化的沼泽,黏住了她的腿。
这是游戏,没什么可怕的。
沈星单手搭住后腰的剑柄,定了定神。
大门已经关闭,大门外点着两盏不小的白灯笼,混合得光照不算很红。门口立着两个抱着金丝琵琶的乐伶,都是漂亮的年轻女子,长相一模一样,似是双胞胎。
双胞胎红衣白发,满头配着金银簪子,在头顶拧成新娘般繁复又端庄的发型。
门人乐伶对沈星露出笑容,在鼓乐声里幽幽开口,一唱一和。
“侠士烦忧什么事呢?”
“侠士想求什么事呢?”
“侠士是为何所困呢?”
“侠士愿出多少钱呢?”
最后一句问罢了,两人齐齐把手搭在琵琶上,轮指扫了一遍琴弦,但眼睛死死盯着沈星,没有移开分毫,明显是在判断沈星的脸上是否有假面伪装。与此同时,两人的笑容完全没有消退,因此显得更为诡谲。
“一人一块碎金子,不要多给,不要回答,回答任何话都会触发攻击。”慕丹心在她耳中开了口。
沈星依言照做,不发一语递去两块杏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