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夹了一块炙羊肉缓缓咀嚼,他并不清楚,三阿哥是不是知道那件事,这会儿说的话,是试探,还是他真不明白。
三阿哥自顾自接着说:“最要紧的是,老八家的把白日里那身都换了,听你三嫂说,连衣裳都换了,你猜她在哪儿换的?”
胤禛苦笑:“三哥,我忙了一天,才进后宫。”
三阿哥轻声道:“延禧宫,两口子在延禧宫呆了好半天,八福晋再出门,就换了个样。”
胤禛似乎明白了三阿哥的意思,可这些话不该他来挑明,三哥是不是想说,觉禅贵人不再孤傲清冷,终于开始与胤禩有了往来,甚至教导指点他们两口子。
果然,三阿哥道:“早就听我额娘说过,延禧宫那位美人,不是省油的灯,不仅人长得美,还十分聪明。”
胤禛冷静地提醒:“三哥,后宫庶母亦是长辈,你我不可不敬。”
既然来挑明商量,三阿哥就没打算收敛,反问道
:“德妃娘娘可是很照顾她的,敬不敬一个贵人,难道还比在乎自己的额娘重要?”
“这些话,是三嫂嫂托您转告的?”
“是……也不全是,我们兄弟俩最是亲厚,有什么话不能对你说。”
胤禛正色道:“三哥不如看看胤禩在朝堂能有何作为,女眷之间的纠葛,不该是我们在意的。”
三阿哥无奈地一叹:“这还用看吗,若不是胤禩在朝堂有所作为,咱们能在这宴席上,见到那一位?”
见三哥的手指,暗暗指向别处,胤禛抬头看去,居然一眼就在贵人常在的席间,看到了胤禩的生母,觉禅贵人。
胤禛迅速收回了目光,不是怕被人察觉什么,更不在乎会不会与那位对上目光,而是身为儿子、身为臣子,他不能再多看一眼父亲的后宫。
只因觉禅贵人的美丽,凭谁都会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哪怕衣衫不华丽,气质不张扬,她只消坐在那里,就能艳压群芳。
“三哥。”
“一样的话,我会提醒我额娘,但总不能撺掇她去找德妃娘娘说,你是儿子,你怎么说都成。”
此时,大阿哥向他们走来,三阿哥立刻打住了话语,还以为老大是要问他们窃窃私语些什么,不料胤禔是来托弟弟向皇阿玛告假,说眼下不宜上前打扰,但他必须先带妻子回去了。
三阿哥道:“宴席才过半,您不等大嫂嫂看了烟花再走?”
大阿哥摇头,低声道:“我那大
小子还在长春宮睡着,我这会儿不去接,就麻烦了。我们先走,皇阿玛跟前,你们怎么说都成。”
胤禛和胤祉立刻明白了兄长的难处,惠妃早就算计着将孙子养在身边,今日好不容易抱在怀里,恐怕不愿轻易撒手,若是母子间为此正面起冲突,对谁都没好处,还会吓着大福晋。
于是,目送长兄离去后,过了不久,就有宫人去到大福晋身边低语,大福晋怯怯地朝四周看了看,像是把心一横,也起身离开了。
“估摸着老大接到了儿子,又派人来接媳妇汇合。”三阿哥轻声道,“老大对咱们,并没有几分长兄模样,可我真羡慕他两口子,他们是真好。”
胤禛很敬佩大阿哥对妻子的情意,但他不羡慕,他有毓溪,便是全天下最好的,何况大阿哥还有难缠的娘,而自家额娘,只会全心全意为他们考虑,不会让毓溪害怕。
“今日这事儿,搁从前,惠妃不能拿亲儿子和媳妇如何,就会拿老八两口子撒气,八福晋在长春宮都跪多少回了。”三阿哥叹道,“可才不到一年,胤禩堪堪在朝堂崭露头角,惠妃就收敛了。她可以和胤禩过不去,但不会和皇阿玛过不去,娘娘们,都是人精呐。”
“三哥!”
“当然,我怎么会这样想德妃娘娘,还有我额娘呢。”
胤禛道:“三哥的心意,我很感激,可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您。眼下我只想办好差事,能早
日有个一官半职,正经为朝廷和百姓做些什么,其他的,弟弟实在顾不过来。”
“哎,你啊……”
这一边,德妃早就发现三阿哥去找胤禛说话,但今日宴席并不严肃,几位王爷亦是与皇上说说笑笑,他们兄弟说说话,没什么不合适。
直到宴席散去,宫里各处还弥散着烟火爆竹的气息,胤禛带人送宗亲长辈离宫,并巡视关防后,便赶来宁寿宫,向才刚从太后跟前退下的额娘告辞。
温宪蹦蹦跳跳地随额娘一同出来,见哥哥还没走,嚷嚷道:“嫂嫂在家等你过节呢,四哥怎么还不回去?”
德妃嗔道:“好好说话,没大没小的。”
胤禛则想起大阿哥的吩咐,从怀里取了玉佩递给妹妹,说道:“大皇兄要我转达谢意,多谢你今日照拂嫂嫂,要你先收下这玉佩,改日得了好东西,再给你送来。”
温宪不稀罕:“大阿哥男人家用的,给我做什么,四哥你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