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没有人能知道。
比如说一周前宋清川待了将近十年的公司突然宣布关闭了。现在她在收拾完办公室里最后一波杂物,站在办公大厦前跟同事们笑着告别。大家都努力说着笑着,好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一点。
她最后仰头看了一眼这栋自己工作了十年的地方,不仅感慨人生真是变化莫测。原来还以为她能在这休完产假呢。
疫情三年,不仅改变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同样也改变很多人的真实人生。
以后要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她就有点心慌,宋清川拿出手机,再一次查看了已经到账的遣散金,银行卡的余额让她又有了点安全感。其实,活到她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年纪就会觉悟,钱才是女人最真实的安全感。
有钱,才有退路,才有底气。
叹了口气坐上回出租屋的地铁,宋清川看着对面玻璃窗上自己平凡的倒影陷入了沉思。女,35岁,海漂,无房无车无男友无猫狗,真是一身轻啊。
这种人生,在世上大部分人的嘴里,应该只能称之为失败吧。可是在人世间,大多是她这样的普通人啊。
宋清川自己承认,她只是一个失败的普通人。没有故事,没有远方,也没有酒。
无聊又真实的人生,无聊又普通的女人。恋爱,有过。相亲,有过。失望,有过。梦想,有过。
但是最后她还是在过现在的人生。
好还是不好?不过如人饮水罢了。
宋清川再一次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过往,小镇姑娘父母离异二本学历文科出身,似乎走到这里,也不是容易的。
不是谁,天生就拿着赢家剧本。
不是谁,都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力跨越阶级的。
有的人,生来就平凡,使尽了力气,也只不过走了别人眼里的一小步。出身外貌智商情商运气,谁不想要啊,可是这些东西是你想要,就能有吗?
在真实的世界里摔打了这么久,认为努力就可以改变人生的,真的可能是毒鸡汤喝太多了吧。
地铁到站,宋清川拍拍脸,好了,丧完了,打起精神来吧。既然拿到了遣散费,就先去玩一趟吧。网上那些大龄未婚女很难找工作的帖子,也先扔一边去吧,等回来再焦虑吧。
某书,有时候刷起来像是精准的恶意漂流瓶。
跟室友打了声招呼,宋清川拖着简单的行李赶着最快的一班飞机去了那个她曾经一直想去的云南。
昆明、丽江、大理、玉龙雪山、洱海都一一走过。一直努力工作的宋清川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散淡得像一只漂浮的蒲公英。不用努力,不用奋斗,不用内卷。
最后一站,她来到了摩梭族的女儿国。
泸沽湖的水,在九月舒朗的蓝天白云下显得格外澄澈透明。几乎那湖里的每一根水草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丝一缕的金光。美的让人叹息。
趁着今天天气好,宋清川和民宿里的其他几个住客去湖边租了船一起泛波湖上。两人一船,跟宋清欢一道的是一个gap year的活泼女大学生小林。
跟其他人划出一段距离后,小林转头悄悄问宋清川:“宋姐,你说那俩是什么关系?”
宋清川喝了一口矿泉水,都没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就知道她说的谁,轻描淡写:“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去!”女生嗤笑了一声:“你说她这么年轻漂亮,图那个老头什么啊?看他样子也不是有钱人的样子。”确实是一个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漂亮的女生。
宋清川:“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别说他们了,今天天气好风景好,我帮你拍照片吧。”旅行最重要的是心情,所以能别管别人的破事就别管。要知道,真实生活里的狗血远比电视剧里的精彩。
小林闻言立马翻包找相机,把那两人的事甩到了脑后。
在泸沽湖上划了几个小时,两人都累的不轻,商量了一下就往回划。等她们到了岸边,才发现原来其他租船的人都回来了,此时正在排队上岸呢。
宋清川和小林的船在队伍的最后面等着,小林和前面船尾的女生兴高采烈地聊天,她就趁着空闲四处张望,西沉的太阳把岸边匍匐的黄色草花映衬得像一副复古油画。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
正对镜头呢,突然发现那蓬勃生长的草花下面是一汪镜子一般光滑平静的水面。她盯多看了两眼,陡然那光滑平静得过分的水面上浮现了一行字。
嗯?那是什么?
宋清川被吓了一跳,放下手机揉揉眼睛,再仔细观察了一下。不是她的错觉,确实那水面上有字。难不成我出现了幻觉了?她想起了以前一位同事体检时查出了脑袋里长了瘤子的事来。
她慌起来,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好不容易竭尽全力平静下来。又闭眼缓了好半天,再一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