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感觉好累,心累。
他心里装着的事情,无法跟任何人诉说。
“小卓,你回到律所第一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
温阙非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不冷漠。
卓远听着师父的声音,莫名觉得心安。
“好的,师父,我十分钟后到。”
自那日后,邬文平也再没出现在大众面前。
既没去上班,也没回家,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奇怪的是,却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沈雅凡和卓远。
那天,范大楷和同事在沈雅凡家拆卸了针孔摄像头,并找到了刻录视频的九张光盘。
放光盘的位置很隐蔽,在卫生间的吊顶隔层里。
范大楷他们走了以后,卓远和沈雅凡坐在客厅。
相顾无言,十分安静。
卓远眼睛盯着面前的茶几,在沉思。
沈雅凡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也十分沉默。
当天晚上九点多,“叮”地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是沈雅凡的手机来信息的声音。
她收到了邬文平的消息:外省有一个急症患者,科室安排我出差几天,勿念!
沈雅凡看了一眼,把消息转发给卓远,便将手机放在一边。
沈雅凡知道,这不是邬文平发的,完全不像平时他跟自己说话的口气。
卓远扫了一眼,看向沈雅凡,问道:“这么巧?”
沈雅凡摇摇头,示意这并不是邬文平本人所发。
如果不是他发的
卓远猜测,邬文平应该是被秘密拘了。
那,谁发的消息,不言而喻。
不出意外,医院同时肯定也收到了邬文平“因家中有事,请假几天”的消息。
看来,从邬文平这里发现的,必然又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甚至可能会是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
否则,办案机关不会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果然,又过了几日,就在沈雅凡搬家后的两三天。
一则重磅新闻突降夕城市的各大新闻频道,甚至还登上了全国的法制频道热点。
夕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领导班子几乎全军覆没,被一锅端了!
涉案人员竟然高达26人!
一时间,夕城市各大医院的医务人员,从科室主任到医生,从护士长到小护士,人人自危。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议论着昨天还在给他们开会的院领导、科室主任,怎么一夜之间全进去了?
消息灵通的人士,将从各个渠道打听来的消息发在了自认为可靠的聊天群里:不止是咱们院长,还有区里和市里的几位分管领导也被请去“喝茶”了,听说还有一个医药公司的老总和副总也进去了,牵涉的人多了。大家自求多福吧!
当然,脑子更灵光的人,则是在想,这么多的位置空下来,究竟谁能顶上?
沈雅凡这几日,度日如年,内心十分痛苦。
她一直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去想和邬文平有关的事情,更不要去想和孩子有关的事情。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想,就头疼欲裂,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抽搐地疼。
像有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狠狠地插进她的心间。
这还不算,还要紧握着刀柄用力一转,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搅碎,鲜血淋漓。
太疼了,真的好疼,疼到她全身战栗,手脚抽搐。
她克制着,克制着。
可不想这些,她便忍不住去想别的。
这些天,她想了太多,太多。
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她停不下来。
夜深人静时,控制不住自己。
白天独处时,也控制不住自己。
屋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地可怕。
衣柜木板的一个呲呲声,她都可以心悸好久。
沈雅凡想到了自己当初跟邬文平的相识、相处。
她与邬文平之间,虽说没有惊天动地、浪漫无比的爱情,可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也算温暖。
自己名下虽然有一套房,可自己是一个哑巴。
哑巴,还能奢求什么呢?
邬文平,虽然无父无母、家境一般,还离过婚、有一个儿子,可他踏实、本分,还有一个体面的工作。
过日子,不就要找这样的人吗?
更何况,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呢?
如果没有因为小时候的那场意外,自己没有变成哑巴、还可以说话,那自己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境遇?
她不敢去想,这些只能是“如果”。
因为,她这辈子的的确确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