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通外地,霍王敏锐,及时应对,疑兵以退敌,后增援至,斩首三千。”狄仁杰拱手,道:“其后御史中丞至,查察逆案……”
“结果如何?”皇帝抬头,目光盯着狄仁杰,眼神凌厉。
他要知道李嘉运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有多少人。
“陛下。”狄仁杰沉沉的躬身,然后直接在大殿之上跪了下来。
群臣心里立刻就是一个咯噔,现在这个时候,可不兴跪啊!
皇帝目光平静的看着狄仁杰,说道:“你继续。”
“喏!”狄仁杰拱手,说道:“臣以侍御史,弹劾冀州,玄州,易州,象州四州都督刺史,坑民,害民,虐民,杀民,请陛下详查。”
大殿之内的气氛顿时凛然起来。
狄仁杰是御史,弹劾官员本就是他的职责。
这样一开口就弹劾四州都督刺史的,在本朝绝对罕见。
好个凶残的狄仁杰,当世魏征。
皇帝平静的点点头,眼中带出一丝满意之色,说道:“你继续。”
“是!”狄仁杰继续说道:“臣七月在冀州,八月抵玄州,九月回易州,十月至象州。
诸州之地,或近缘军机,调发伤重,家道悉破;或至逃亡,剔屋卖田,人不为售,内顾生计,四壁皆空。
或有重以官典侵渔,因事而起,取其髓脑,曾无心媿;甚至修筑池城,缮造兵甲,州县役使,十倍军机……”
李绚低头,狄仁杰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冀州,玄州,易州,象州。
抛开赵郡,清河,范阳,定州和蓟州这些太行山脚下和长城之下的地方,狄仁杰几乎将所有他经过的地方官长都告了他遍。
这还没算那些他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里的情况又是怎样的。
家门破灭,十室九空。
官吏敲骨吸髓,压榨无度。
这就是河北的现状。
是整个河北。
群臣大多默然,但李显已经懵了。
……
“……官司不矜,期之必取,枷杖之下,痛切肌肤。事迫情危,不循礼义,愁苦之地,不乐其生。”狄仁杰声音越来越急,用词越来越重。
不乐其生,生不如死。
殿中群臣已经沉沉低头。
狄仁杰抬头看向皇帝,神色凝重的说道道:“有以负罪之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潜窜山泽;赦之则出,不赦则狂,山东群盗,缘兹聚结。”
百姓都不敢在家中居住,被迫落草为寇。
甚至南行山东,啸聚绿林。
“这听起来倒是有些像隋末乱世,不大像朕治下的大唐。”皇帝脸上带出一丝苦笑,随后说道:“朕有罪!”
“陛下!”殿中群臣在一瞬间全部跪了下来,神色惶恐。
皇帝摆摆手,说道:“好了,都起来吧,狄卿,伱继续说。”
“喏!”狄仁杰松了口气,说道:“突厥起兵,四野之间,却是勾连无数,兵威之下,或因迫胁,或有愿从,或受伪官,或为招慰,或兼外贼,或是土人,迹虽不同,心则无别。”
内忧外患。
河北本有内忧,外患一起,立刻局面被动。
狄仁杰继续拱手,认真道:“李嘉运虽只一人,但其后勾连无数,但已尽数被擒拿,甚至无有太多反抗,便已经束手就擒,交代一切。
臣请陛下念在其人无奈,又无所创,伏愿曲赦河北诸州,一无所问,自然人神道畅,率土欢心,诸军凯旋,得无侵扰。”
狄仁杰重重叩首。
“砰砰砰”三声,响彻大殿。
李显看到这一幕,更懵了。
勾连无数,怎么会勾连无数。
之前在东宫时,李绚尽管已经隐晦的提醒他,这次的事情不小。
但李显以为,此事最多勾连赵郡李氏,范阳卢氏,还有清河崔氏,以及其他大小家族几十人而已,怎么会牵扯到勾连无数。
这个无数,至少是上千人。
上千人与突厥私通,这算什么。
河北,这是要变天吗?
……
皇帝扫了李贤一眼,目光平静,看着李敬玄,然后开口:“中书令。”
李敬玄面色肃然的站出来,拱手:“陛下,臣以为,此事应当依照律法,该斩者斩,该流放者流放,一切依律,勿枉勿纵。”
李绚抬头看了李敬玄一眼,现在的李敬玄好不容易才从这件案子当中脱身,可不想再牵扯进去,勿枉勿纵是最好的办法。
即便是后面牵扯到了自己,李敬玄也选择依律受制,这就是他的态度。
皇帝点点头,然后看向裴炎,问道:“刑部怎么看?”
裴炎站了出来,拱手:“陛下,如今战时,有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