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卿刚走进去,管家就从外面猛地关上了门。
她微微呆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对着负手背对着自己的林文渊弯腰行了个礼。
“不知爹这么晚找儿媳前来,是有何事?”。
闻言,林文渊转过了身。
他探究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楚慕卿,却没有让她站起身来的意思。
楚慕卿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爹要是有事不妨直说。现在也不早了,儿媳还要回去就寝。”
林文渊探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
“你今晚去了何处?为何现在才回来?”他那中气十足,略带威严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楚慕卿抬眼看着他笑了笑,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今晚云王殿下约了儿媳,儿媳就同他一起去了闹市。”
林文渊慢慢抬步,朝着楚慕卿走了过来。
他停在了离楚慕卿还有一米远的地方。
“如今,你与云王的关系倒是十分亲近。”
楚慕卿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爹这话是何意?不是爹吩咐儿媳与云王周旋的吗?难道儿媳听话也是错?”
林文渊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是想将她看透。
“听话自是无错的,可若是曲解了老夫的意思,那又该如何是好?”
楚慕卿顿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抬起眼回敬似的看着林文渊,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爹这话是何意?儿媳的心思究竟如何爹难道不知道?儿媳既已入了这丞相府,便不敢再有他心思。是不能,亦是不会。”
“如何说儿媳也算是这丞相府的人了。从一开始,儿媳对爹就是百依百顺,从未有过半分忤逆。却不想爹倒是三番四次的怀疑儿媳,若是爹对儿媳有何不满的地方,直说便是,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林文渊直勾勾的看了她半晌。
却见楚慕卿的眼里满是愤怒、委屈。甚至还透露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疲惫感。
他呼得笑了一声,抬步走上前,拍了拍楚慕卿的肩膀。
“老夫只是问上一问,并无半分怀疑你的意思。不必这么激动。”
说着,他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示意楚慕卿也坐过来。
“先过来坐吧。”
楚慕卿沉着脸,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林文渊推了一杯茶水到她的面前。
“并非是老夫怀疑你。只是如今丞相府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丝波折。”
他抬起另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放下后方才接着道:
“如今,朝堂上危机四伏。云王在朝中亦是拉拢了不少势力。若是再出现一丝纰漏,老夫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闻言,楚慕卿的脸色也稍微柔和了几分。
她看着桌上的茶水,却没有抬手。
“爹说的这些儿媳自是明白。只是若是一心一意的忠心,却遭来无故的猜忌,难免会让人心生不悦。兔子被逼急了,尚且能咬人,人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
林文渊敲击桌面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他对着楚慕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人们只知兔子被逼急了能咬人,却不知咬人之后的代价可能是拔毛火烹,最后被分食入腹,尸骨无存。”
最后四几个字他说的十分用力。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提醒。
楚慕卿抬眼笑了笑,随后她抬起了桌上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无论是兔子还是饲主,都不应该生出二心来。若一旦有了二心,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最后都会得不偿失。爹,你说对吧?”
林文渊十分赞许的看着她,他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用另一只手抚上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你果真是聪明的,但若是聪明过了头,未必是件好事。兔子就是兔子,饲主就是饲主,还是要分得清谁是主谁是仆的。”
楚慕卿笑了笑,她收回了目光,看着桌上的茶杯悠悠说道:
“这自是应该分清的。可若是饲主一直指望兔子肉肥膘壮,却又舍不得好的饲料,最后也只有赔本的下场。”
林文渊笑了笑。
“这道理饲主和兔子都应该明白。所以双方都得付出某些东西,才能保持住这稳定的状态。”
楚慕卿轻笑着点头道:“却是如此。”
屋里红火的蜡烛静默的燃烧着。随着几滴蜡油滴落到桌面上凝结了起来。屋里再次响起了林文渊的声音。
“世上无人会一直无条件的信任旁人。若是想要长久的信任,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楚慕卿看着他:“不知爹想要何种诚意?”
林文渊慢悠悠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