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此事的,却都是看重礼法,对官家立舒王为皇考看不顺眼的,这帮人里面,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御史台那样,和官家硬顶的,但也都心灰意冷,在皇考风波还没彻底被澹忘之前,这帮人估计没心情为官家效力。
与其说是朝中风波,不如说是汴京的老人在看官家笑话,在他们眼里,官家就是个外来户,尤其是官家重用禹州潜邸之人,疏远先帝老臣。
盛长槐昨天又参加了一场大朝会,可算是长了见识,见识到这个年头的士大夫,是多么不把皇家放到眼里。
官家在朝堂上左顾右盼,就是没人肯出来为他分忧,接下这个整顿盐税的担子,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愿意为官家效力,愿意出力的,也有能力不错的,但基本上官职比较小,整顿盐税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一个威望,资历都能震慑住地方的老臣,但是那部分人,正直公正,不怕得罪同僚的人,贬的贬,退的退,剩下的大部分人,要不就是心怀鬼胎,要不就是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怕惹祸上身的。
造成如今这种局面,何尝不是官家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才是皇考之争对朝局最大的影响,以前不说众正盈朝,但最起码有敢做事并且会做事的不少,这些人才是最能担当大任的。
可以预见的是,在新人没成长起来之前,类似整顿盐税这种需要得罪人,甚至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估计都会是现在这种局面,不光是胆识和能力,从底层挑一个有能力的出来,还涉及到资历问题,无论是协调资源,还是和地方上官员打交道,资历不够,办成的难度太大了,失败的风险也太高了。
甚至之前不爽的臣子里面,竟然有人在朝堂是建议,让韩章韩大相公自己去整顿盐政,也就是大宋士大夫身份特殊,皇室相对比较都软弱,哪怕放到同样地位高的明朝,恐怕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即便是在本朝,前面几位皇帝在位的时候,别看也有和皇帝硬顶的言官,但是像这样,在大朝会上阴阳怪气的,却也是头一遭。
韩大相公的表情,盛长槐当时可是瞧的真真的,那是真难看,正如官家所说,天下没有宰辅巡查八省的道理,可就是有人敢这么说,御史台不愧是硬骨头多的地方,贬斥了一批,新上任的,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这也是御史台这个部门的特殊性,就是演,也得演一个不畏权贵,要不然,还留着他们干嘛。
不过盛长槐估计,这也是御史台故意为之,有枣没枣打三竿,先把韩大相公支出汴京,如果官家首肯,就意味着宰辅失势,进一步弹劾,能把当朝宰辅拉下马,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也就站稳了脚跟。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一个人不够,那就多派几个人,有一位身份无可挑剔的人压阵,在派几个能办事的,也能把这件事做出来,纵观朝堂,宰辅不合适,其他人压不住阵脚,禹州潜邸的职位有了,资历却不足,但有一个人,可以无视资历,那就是太子。
眼看着官家都说出了不惜亲自巡盐的话,太子也知道,他不出面,在无人能办此事了,只能主动请缨。
官家自然无有不肯,令沉国舅为副手,随行护卫,盛长槐的二哥哥盛长柏因强闻博记,又是朝中后起之秀,有能干事,会干事的评价,也被点了名。
官家哪里明白,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太子出面自然很好,但是副手也是十分重要的,说个不好听的,太子毕竟是国本,他其实就是起了个压制地方群臣的作用,抵消了巡盐钦差资历不足的缺陷,真正办事的,还得是副手,也就是沉国舅和盛长柏。
盛长柏能办事,沉国舅地位高,两人配合,自然合适。
盛长柏没什么可以黑的,盛家家底殷实,盛长柏不会也没必要贪污受贿,在同僚中人员也不错。但是盛国舅不同,之前他小姨子那禹州人汴京的论调,可是被很多人知道了,也就是舒王去世的事情比这更大,才没被压下去。
这种事情,在朝堂上自然不好说,但还有其他事情。
“臣参威北将军沉国兴,以权谋私,纵容子弟家卷侵占民田,巧取豪夺,结党不轨。”
这倒不是御史台真的愿意看到朝局糜烂,故意在这个节骨眼给官家使绊子。
因为之前皇考之争,说句不中听的话,官家最有底气的就是一文一武,文为韩章韩大相公,武为沉国舅,沉国舅执掌西郊大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最多也就是打嘴炮,没有军权支持,朝堂上的反对,官家自然能够耍无赖,甚至不当回事,这也是为何当初太后放弃在朝堂争辩的原因。
因为这个原因,沉国舅作为蛊惑官家不孝不义的罪魁祸首,自然成为御史台最痛恨的对象,这些天一直在调查他,却也查出来许多不得了的事情。
沉国舅的岳家姓邹,邹家的小姨子勾引姐夫已经是笑话了,但是想比沉国舅的大小舅子,那还算轻的,这两人进京没多久,姐夫是国舅,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小舅子的邹家兄弟,也跟着水涨船高。
官家重用禹州潜邸之人,这二人也得了官身,虽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官,但大小也是五城兵马司的都头,侵占民田,逼良为娼的事情都是他们做出来的,但却是打着国舅府名义做下的,要不然,区区都头,还不敢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