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涨到了八千钱每石!
而在这个过程中,唯独太祖刘邦凭借先发优势,将汉室仅有的些许钱粮变成了百倍面值,并顺利凑出了平定异姓诸侯叛乱的军费。
只是这种杀局取卵的举动,为汉室为华夏之后数十年的经济、社会秩序,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严重损害。
后来,孝惠皇帝即位,又是前、后少帝先后即位,也就是吕太后时期。
作为那十五年,汉室社稷的实际掌控者,吕太后为了收拾丈夫刘邦留下的烂摊子,进行了一系列补救措施。
第一步:废太祖汉半两,即三铢豆荚钱,改行八铢钱。
第二步:禁民私铸钱,将铸币钱收回中央。
这两步举措,明显改善了被刘邦的三铢荚钱所破坏的社会经济秩序。
八铢钱,虽然重量仍旧只有秦半两的三分之二,但总好过只有秦半两四分之一重的三铢荚钱
再加含铜量还行虽比不秦半两的七成,但也有个四五成,能看出来铜钱的颜色。
两相对比之下,民间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但新币推行之后,旧币怎么办?
尤其是那些通体发白,看不出半点铜色的太祖汉半两,收回熔炼的价值都没有!
无奈之下,吕太后补了第三步汉律金布律制:凡是外圆内方,且不曾完全断裂的钱币,即便稍有缺损,也不得拒收!
说直白点就是:但凡有个钱样,哪怕他是纯铅,哪怕他只有三铢乃至一、二铢重,也不能拒收。
违者,罚金四两。
经过这一系列的举措,外加民间市场自主调整,被太祖刘邦搞得稀巴烂的汉室经济、货币体系,才总算是逐渐恢复了过来。
至于你说,民间市场如何自主调整?
很简单:根据钱币成色,来制定对应的价格。
好比粮食,如果你能拿秦半两付款,那我卖你八十钱一石
若是吕后八铢只要成色正常,有个四五成的铜含量,我也勉强能接受一百五十钱一石的价格。
至于太祖三铢
这个就有点复杂了。
吕太后有令:不得拒收任何制式的钱币,这我当然不敢反抗
但你若是拿一堆三铢铅钱来结账,那我也只能来一手待价而沽了。
我就拿着个步袋站在那儿,等你一枚钱一枚钱往布袋里扔!
你一边扔,我一边目侧你这一堆三铢钱,能有多少铜含量。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把布袋口子一扎,钱归我,粮食给你。
至于这种计价方式,一石粮食的价格会有多高
有时候是三千,有时候是五千主要看你的三铢钱成色。
成色好一些,千八百钱也不是不可能
若成色实在太差,尤其是有大量纯铅钱夹杂其中,我也只能让你一直扔。
说不定到最后,你买走的粮食,还没你买粮食时付的钱重……
也就是说,汉室的经济,经过太祖刘邦的一毁、吕太后的一救,算是重新回到了开国之初,那国库能穷的跑耗子的状态。
然后便是太宗皇帝登基,偏偏在那之前,吕太后还把少府内帑最后一点家底,都赏赐出去邀买人心了。
于是,太宗皇帝只能下定决心: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为后世之君积攒府库,以用作决战匈奴的军费用度。
到了太宗皇帝十四年,大概十来年的休养生息,少府内帑也算是攒下来了一点钱。
但这些钱,大部分都被太宗皇帝十四年那一战之后,痛定思痛的太宗皇帝,用于开启汉家的马征建设即边墙马苑计划了。
同一时间,细柳、霸、棘门三营设立,太宗皇帝思虑再三之下,终还是不得不将这三支部队的所有经费,都甩给相府国库。
可相府国库,从开国之初的萧相国,一直到刘荣如今的丞相:桃侯刘舍掌权,都从来不曾有过余钱!
就算能挤牙膏似的挤出来一些,也绝不可能供养的起三支常备野战军!
怎么办?
于是,太宗皇帝将原定的改变为常备野战军,改为了无限期搁置遣散
少府内帑两手一摊:没钱
相府国库练练哭穷:有钱,但不多。
无奈之下,这三支军队的主将:条侯周亚夫、祝兹侯徐厉、平陆侯刘礼三人,只能用各自的侯国产出,来勉勉强强肩负起这三支军队的开支用度。
出于愧疚,太宗皇帝也专门行令少府:细柳、霸、棘门三军来买粮食或武器,都要按成本价给。
周亚夫还好些,好歹有八千一百户的食邑
再加少府提供的廉价辎重,勉强还能养活细柳六校,共计一万两千人马。
但徐厉、刘礼二人,加起来不到五千户食邑,自然是无法完全供养各自的军队。
养又养不起,甩又甩不掉,二人只能用折中的办法:为汉家的地方郡县输送军事人才。
说白了,就是裁减编制数量。
这也是为何周亚夫的细柳营,能始终保持过硬的战斗力,而徐厉、刘礼二人的霸军、棘门军,却连军队都算不的主要原因。
没钱呀!
别说甲胄齐备了,连一日两餐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