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秋山院做客,为你婶子医治头疾。不曾想,却赶上了吴秋子带着徒弟一十八人上门寻仇。”
“那死秃子说,是我辱了他的婆娘,要找我一决生死。呵,何其可笑?!我连他婆娘是何人,长什么模样,都不得而知,又如何谈及辱他的婆娘呢?不过,就是个想要下战帖的说辞罢了——”
二叔缓缓地站了起来,手捏着酒瓶子“咯吱”作响。
“那日,我本欲死战,但好友郁双飞实在不忍看我命丧于如此猪狗之辈,便私自药晕我后,替我应了战,一开始,老郁节节制胜,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吴秋子那厮阴险至极,他打不过也就罢了,竟教唆十八个弟子趁老郁不备暗下黑手。老郁中了桐陵奇毒归西,无药可解,时日无多。张老颠这个颠子一怒之下,便取了吴秋子的首级挂在了秋山院的门口,为老郁报仇!这人着实是条汉子!只是,江湖上的事,往往复复,你杀我,我杀你……后来的事,你大概也就能猜到了。”
二叔断断续续地说着,几句话道尽了这几年的悲凉。
我听着暗自唏嘘:
“竟是如此……”
我忽地又想起了在竹林中遇到的桐陵四子,现下看来,他们死得当真是不冤枉。
我拧着眉,摇了摇头。
“那后来,婶子和两位妹妹,又是如何了呢?”
我轻声问道,关切地望着二叔。
“她们……”
二叔嗫嚅着,又仰起头,喝下了一口烈酒,眼中泪光闪烁。
“那吴秋子死后,他的十八个徒弟将秋山院之事绘制成册,在江湖上大肆流传,说我怀二爷独臂难支,秋山院家产万千,富可敌国,连门厅的石阶皆是白玉做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想到我英雄一世,竟险些命丧于一群宵小之手!而你的婶子和两位妹妹就因此遭了难……我该死啊!我只恨为何死的不是我!……”
二叔闭着眼,双泪垂下。
这个日暮时分,我与他在小院里谈了许久,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我竟不知,二叔这几年过得竟是如此艰难。
这些人——
当真该死!
“二叔,那之后,您可还有什么其他打算吗?”我轻声问着。
“我?”
二叔略一沉吟,想了想,发狠地说道:
“我想……过段时间去趟隔壁的灵泉乡,等那小子醒了,咱们,一起去!”
二叔吸着鼻子,仰起头,“啪”地一声,将酒瓶子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