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注定,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永远无法泅渡的河,但那河里分明流淌着遗世而独立的温暖。纵然今生无法相拥,那温暖也会穿越青冥高天渌水波澜,陪伴他们走过锦绣华年。
元旦过后,是诚然的生日。诚然邀请了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吃饭。
林楠把一个精美包装好的相机递给诚然,生日快乐。
“什么礼物呀?包装得这么精美,打开看看呗?”一男同事起着哄。
“又不是给你买的,你说的不算,诚老师,听我的,回家再打开,留点儿神秘感吗。”林楠说着推了一把那男同事,“等你老人家过生日,我一定送一个包装更精美的礼物。”
“说话算话。”男同事喜滋滋地笑着。
“大家伙,干杯,祝诚老师生日快乐!”酒桌上的气氛被林楠鼓动得热闹非凡,大家伙在一起为诚然过了一个开心快乐的生日。
诚然一层一层地拆开礼物的外包装,呀!是一款三星九一零零相机,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从里面飘了出来,是林楠娟秀的字体,子曰:近山者仁,近水者智。你是一个仁爱之人,心中藏有大爱大美之人,祝万事顺。
诚然把相机贴在脸上,久久摩挲着。视野里,林楠端庄贤淑,笑靥如花。
三月,开学的第一周。中午,林楠和同事在食堂吃饭,听见前面排队处人声嘈杂,貌似大打出手了。林楠跑了过去。
“我打死你,踩了我的脚,连个屁都没有,欠揍,打死你,打死你!”一个穿着时尚的大个子男生正在气势汹汹地揪着一个矮个男生的头发厮打着,那个小个男生也不示弱,他在奋力反扑的同时,脚在底下死劲地踢着,几下就把那个大个子男生撂倒了,大个子男生手捂下体哀嚎着:“这事没完,我找院长去!”小个子还欲玩命厮打,林楠上前奋力分开两人,众人在林楠的呵斥声中渐渐散开。
那个小个子竟然是来自林楠老家,大一三班的胡树林,林楠是他所在班级的钢琴老师。
林楠把胡树林叫到办公室:“跟老师说说,怎么回事?”
“老师,他太欺负人了,每次只要我排队碰到他,他都骂骂咧咧的,说穿成这样就敢来我们学院,长成这样也敢来我们学院?前几次,我都躲着他,这次我稍不留神踩了他的脚,我说对不起了,他可能没听清,不依不饶的。”个子矮小,衣着寒酸,长相丑陋的胡树林委屈着。
“是他不对,可你也不能那么大火气呀,踢中人家要害,完了还要打,看样子要决一死战。”林楠用手揉着胃部,诚然递过来一杯水,林楠微笑地点一下头,已示谢意。
“胡树林,你就不怕事闹大了,院里处分你?”
“不怕,反正也不想念了……”话刚出口,小男子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斗志昂扬的,这怎么就哭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我爸在山里装木头,不小心腿被木头砸折了,家里为了供我早已债台高筑了,所以我爸在家挺着呢,呜呜。”胡树林绝望的泪水打湿了林楠的心。
“那个,学校的事,老师帮你罩着,走,带老师去你家,腿折了不能挺,要是感染了,后果特严重。”林楠了解胡树林家的情况,他们是一个村的,胡树林家上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下有年幼的妹妹,父亲每天奔波在林场给人装木头,母亲在家种地,能供出一个学艺术的孩子实属不易。林楠清楚地记得,自家搬家时,胡树林的父亲特意耽误了一天功来帮忙,而那时胡树林父亲一天工资是百八十不成问题,还有平时林楠母亲一边教书一边种地,农忙时,胡树林的母亲总是过来帮忙,并且一帮就是好几年,父亲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地念叨起此事,嘱咐过林军要想着回报。
往事历历在目,于情于理她都要帮这个孩子一把。虽然她的能力有限,帮不上大忙,但最起码也能拉这家人一把,报答当年的滴水之恩。
她告诉胡树林下班后两人打车回去,然后她再打车回来,胡树林哭着给林楠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楠,这样啊,下班后,我开车载你们去,来回还能省点时间。”诚然眼睛瞄着林楠捂着胃的手,心有些酸。
“那不好吧,嫂子那边你也不好解释,我们来回也就四个多小时就够了。”林楠推辞着。
“你到现在为止,中午饭还没吃,再说四个小时后都几点了,我不放心!”诚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牵挂。
诚然车里,林楠左手拎着包,右手拿着刚买的面包,脖子上夹着手机:“妈,我临时出去有点儿急事,您接亮亮吧,晚上我就不回您那儿了,我直接回家,挂了啊,妈。”
林楠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有妈多幸福,娘家才是我的大本营啊。”林楠似是自言自语。
诚然被逗乐了,“敢情林老师并不是孤家寡人哪,还有大本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