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致枫坐在床边，祁钧瑞两只手都被绑在床头，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事还需要从他们离开阮温喻家开始说起。
祁钧瑞那会儿喝的有些晕乎，上车之后就靠到了殷致枫肩上，选择短暂眯了一小会儿。
到了这里，他都还谨记着今晚一定不会搭理殷致枫，要晾他几天，然后再跟他算账，让他意识到自己那晚上的错误。
但是到了酒店，到了要分开的那刻，殷致枫看着他，明明还是笑着的，眼神里却怎么也藏不住难过，“我的腿伤给瑞瑞添了这么多麻烦，你一定很嫌弃我吧。”
“没关系，”殷致枫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双腿，眉宇间蒙上一股挥之不散的阴霾，“我知道的，这很正常，
没人愿意跟累赘待在一起，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瑞瑞，我见不到你就会不安心，会难过。”
殷致枫说着，又重新抬眸看他，握紧他的手，“瑞瑞能不能答应我，要是我自己能熬过这个夜晚，明早就能给你打电话，跟你一起去吃早餐？”
什么叫他自己能熬过这个夜晚啊，这是什么危险发言啊。
祁钧瑞被他吓得酒醒三分，连忙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叫累赘啊，谁敢说你是累赘，看我不喊上我阮把他围到垃圾堆边上暴揍一顿。”
殷致枫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但依旧眉眼弯着，笑得温和，语调不疾不徐，“瑞瑞跟温喻感情真好，给我报仇都要带上他一起。”
祁钧瑞根本听不出他暗藏深意，当即就肯定道，“那是，我跟他玩了这么多年，是最铁的哥们。”
继续补充，“而且你别看他身子骨瘦弱，打起人来可凶残了，啧啧，我有幸见过好几回，跟人干架的阮可太酷了。”
“这样啊。”殷致枫应着，“那瑞瑞觉得我怎么样？”
话题就这么扯到了殷致枫身上，祁钧瑞丝毫不觉得唐突，还认真看了他几眼，“好看。”
“那是我好看一点，还是温喻好看一点？”殷致枫刷卡进门，操控着轮椅往前，手还牵着祁钧瑞。
祁钧瑞忘记自己把房卡丢哪去了，这一时半会摸不出来，便自然而然一边思考问题一边跟着他进门，“你们好看的点都不一样，这题没法答啊。”
殷致枫语气难掩失落，“看来我在瑞瑞心里，谁都比不上。”
祁钧瑞无意识的瞪大眼睛，又消沉了，怎么就又消沉了呢？他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啊。
“不是，你为什么非要跟别人比呢？每个人都不一样的，这个没办法比较的。”祁钧瑞蹲到他面前，双手放在他膝上，
“你别露出这种表情了行不行，这样我哪放心得了丢你在这啊。”
要是他走了，到隔壁房间呼呼大睡，殷致枫自己在这边想不开出了事怎么办。
“放心不了吗？”殷致枫垂眼看他，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情绪掩饰在其中，“你又不在意我，怎么会放心不了。”
“我哪里不在意你了？！”祁钧瑞语气上扬，“我要是不在意，我早在阮阮家里喝得死醉不管你了，还保留这点清醒跟你回酒店做什么。”
“真的吗？”殷致枫伸出手，在他一张一合的唇上，用指腹压着，磨着，“你喝醉了，说这些只是在糊弄我，怕我在这边出事，回国了不好交代。”
祁钧瑞一噎，仔细开始思考。
倒也的确有这么一个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
殷致枫毕竟是自己未婚夫，虽然还没表白确定感情什么的，但未婚夫夫的关系是实的，祁钧瑞也的确喜欢看他，拒绝不了他，丢不下他。
他们俩最亲密的事都做了，然后现在殷致枫还拖着病体跑出来国外找他，祁钧瑞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到底才行。
祁钧瑞拿开他在自己唇上作乱的手，认真说道，“那你出事了，我确实会不好交代，但这也不代表我没在担心你啊。”
继续解释，“而且我都能记得我们的房间号，没走错楼层，这点完全能证明我没醉，清醒着呢。”
“我不信。”殷致枫将他的手扯开，操控着轮椅转身，移动到窗边，看着外面漫无边际的夜色，“我刚出事那会儿，周围的人也都说着担心我，积极过来陪我。”
“但时间久了，大家累了，以前一起玩过的朋友都没来了，大哥跟我爸妈工作忙碌，也空不出太多时间，就留我自己在疗养院里。”
他说着，窗外的黑夜成了他的陪衬，过肩的长发散落在后背，侧着脸，轮廓线条朦胧在外面的黑暗里，点点光影纤尘在他鼻梁上，唇上跳跃，一瞬间美不胜收。
祁钧瑞真的觉得他很好看，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完美的。
殷致枫侧过头，视线与他对上，狭长的眼眸像是飘落的花瓣，眼波在里面流转，每一道痕迹都在祁钧瑞心尖上碾压而过。
他说道，“我也很想相信瑞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