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安静。
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服务员进来，服务员放下餐食帮忙倒酒的时候，顾洺起身接过红酒，走到许尘身边。
在靠近的一瞬，他闻到了许尘身上沾染的味道。
是alpha的信息素。
没有频繁的肢体接触是很难沾染的。
顾洺放下酒瓶，因着太过用力，酒瓶和餐桌碰撞发出“哐啷”声响，瓶身出现裂缝，红色的酒水顺着缝隙外涌，沿着瓶子向下滑落。
“怪不得。”
顾洺轻嗤，萦绕心头的困惑得到解答，“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找到下家了？”
许尘说：“是因为你订婚了。”
他不太喜欢这种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的滋味儿。
他也会难过。
也会动心。
但最后的结果就是顾洺和林逸订婚了，他就算动心能怎么办呢？这个结局他改变不了，他只能暗暗庆幸，还好他足够清醒，没有栽得太深。
顾洺被这话噎住，微怔后又道：“你喜欢酒香信息素的alpha？”
“你闻得到信息素吗？”顾洺问。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许尘是个beta。
他能觉察到顾洺话里的尖刺，因为被他噎了一句，所以也要怼他一次。
许尘看着瓶子里溢出来的红酒，“我能闻到。”
顾洺讥笑两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人，“我爷爷去世了。”
许尘不明白为什么说起这个，他抿抿唇，道了声“节哀”。
顾洺说：“你一条讯息也没给我发过，在你看到我爷爷去世的报道后，你在想什么呢？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跟我讲吗？你好狠的心啊。”
“我没看到相关报道。”
“没看到？”
“我把和你有关的报道都屏蔽掉了。”顾洺是许尘手机通知里的屏蔽词。
话音顿了顿，许尘继续说：“我谈恋爱了。”
“我男朋友很小气，很容易吃醋，我看和你有关的报道他会不开心。”
许尘还要再说些什么，见顾洺气冲冲的起身离开，他忙把人叫住：“诶！”
顾洺停下脚步。
许尘问：“结账了吗？”
“结了。”顾洺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摔门离开。
“哐——！”
许尘听着摔门声埋头用餐，那瓶碎裂的红酒一直在他桌边放着，他其实不太吃得惯西餐，所以只吃了个半饱，他端起酒瓶，倒了杯红酒。
季晏川易感期抱着他来回啃咬的时候，说起过信息素的事，他知道季晏川的信息素是红酒。
许尘凑近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
打算喝第二杯的时候，本就出现裂缝的酒瓶在他的触碰下蓦地碎裂。
他握酒瓶的手被碎片划伤，身上也被溅了些红酒。
许尘拿纸巾擦了擦，临走前，用终于领到的工资买了一瓶新的放到车里，骑着三轮车前往别墅。
许尘到家的时候，季晏川坐在轮椅拨弄客厅的盆栽，盆栽的绿叶被他用指甲掐了好多印子。
“你……喝酒了？”季晏川闻到了酒味，还是红酒。
“嗯。”
许尘应着，找出开瓶器打开新买的红酒，倒了一杯递给季晏川，“这个和你信息素一样吗？”
“一样。”
“一模一样吗？”
“差不多。”
“怎么又差不多了？”
“易感期释放的信息素多，所以会比这个还要浓；有时候释放的少，味道就比这个浅。基本是一样的。”季晏川耐着性子解释。
末了，疑惑：“问这个做什么？”
许尘说：“我想知道我闻到这个，是不是就等同于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季晏川呼吸一滞。
许尘一口气喝了小半杯红酒，勾着身前人的脖子，弯腰吻了过去。
一吻结束，他问：“讨厌吗？”
“……不讨厌。”季晏川如实回答。
许尘：“那这两个味道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会讨厌你腺体里散发的酒香？”
季晏川说：“一样，但也不一样。”他提起以前的信息素，“以前是花香，你闻了肯定喜欢。”
许尘把这归咎于喜好不同，就好比有人喜欢香菜，有人讨厌香菜，还有人对香菜保持中立态度，他不想在季晏川的喜好上兜圈子。
于是他说：“我喜欢这个。”
“什么？”
“我喜欢红酒的味道。闻起来，喝起来，都喜欢。”许尘说得很是认真。
忽的想起什么，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绳手链，蹲在轮椅旁，戴在季晏川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