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宴只顾着关注血六是否平安,完全忽视他手里提了猎物。
野兔、野雉从眼前晃过,公孙宴那张俊秀的脸上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如此风雪,竟还能猎到野兔、野雉,六护卫好生厉害。”
哎呀。
望着望着,肚子竟然饿了。
血六笑道:“大风大雪天更好猎到小东西。宴少爷, 你且坐着稍等, 我啊将野兔烤了吃。”
今晚一只野兔便成,野雉留着明日吃。
最后,在公孙宴的坚持下,烧了半只野兔。
别半只用枯草枯藤裹得严严实实,为了防止血腥味引来猛兽寻觅过来,又在雪里滚上几圈,滚成雪球状置于树上的枝杈上,等着明儿再吃。
血六烤野兔子是高手,公孙宴又素不挑食,待那半只野兔烤到焦黄肉嫩,香味飘飘,公孙宴肚子里是发出阵阵不争气的声音。
饿啊。
太饿了!
一口兔肉咬下,烫到舌尖发麻也舍不得吐出来。
“六护卫,等我们回到上京后,我啊,定要邀你来公主府烤一回兔肉。 ”
哪怕前头吃了血六无数次的烤肉,还是觉着不过瘾。
血六用匕首把兔肉一块块切下来,放到柴火烘到滚烫的石头上,笑道:“好啊,只要宴少爷不嫌弃。”
哪会嫌弃啊。
好吃极了呢。
兔肉吃完,吃到唇色油亮的公孙宴轻地打了一个饱嗝。
听着外头的风雪声,公孙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闷沉道:“你我被困山里,也不知表哥那边可好。 ”
他没有被人追杀前,还能和表哥有联络。
被人追杀后,到如今已有两月出头没有联系表哥了。
“宴少爷放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无事。”
血六也很担心,但不能显露出来,只是脸上的笑收敛了许多,“再说了,还有卫姑娘呢。”
“卫姑娘医术高超,又有宴少爷你留下的药浴方子,说不定王爷大有好转呢。”
没有真正解毒,何来的好转。
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公孙宴看了眼不离身的行囊,里头是他千辛万苦寻到的解毒药方,但还差一味。
四处打听后,极有可能生长在常年不见阳光,一年四季又阴且寒的万丈悬崖之下。
他也正是为寻这么一处悬崖,被追杀的人推进山里的天坑里。
万幸是天炕,掉下来那瞬间抓住一根悬挂坑洞里的藤蔓,关键时候血六现身,将他救起来。
可惜追杀他的三人皆为死士,见暴露,又不敌六护卫 后,三人直接咬毒自尽。
血六说,“死士杀人,只可成功,不许失手,若失手,死是归途。”
可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呢?
他极少在上京现身,更不曾得罪他人。
杀他——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阻止他给表哥凌王解毒。
再往细里想,更是遍地生寒。
他为表哥往边关寻药,真正知情的人只有卫姮、表哥。
但,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卫姮?
不可能是她。
卫姑娘是他见过最干净、磊落的姑娘,又和表哥无冤无仇,其父勇毅侯更曾是表哥麾下的将领,她不可能会害表哥。
公孙宴为怀疑到卫姮身上,轻地拍了拍自己两耳光。
不许胡乱猜忌到卫姑娘身上。
血六抬眼,见一个人陷入沉思的表少爷突然抽自己耳光,嘴角微地抽搐一下。
表少爷这是……
想什么后悔到想起来便忍不住要抽自己耳光的事了?
没有去打扰,默默将火堆挪到另一处重新生火。
天寒地冻,入睡极冷,睡在火堆烘过的地儿上,身子方暖和。
公孙宴还在猜想,到底是谁会杀自己。
会是谁呢?
一定是熟悉他们的人,早早隐藏在他们的身边,默默地,不动声色关注着,阻止自己来救表哥。
他现在担心卫姮了。
“六护卫,卫姑娘身边表哥有派人保护吗?”
公孙宴问。
血六道:“有,卫姑娘与王爷一起,王爷定会记她周全。”
一起?
公孙宴怔了下,心里头莫名一紧。
“六护卫所言一起,是何意?”
假装风轻云淡随口一问,实则,目光紧紧锁定在血六的脸上,连双手都无意识蜷紧。
血六是谁?
他可是机灵到在男女情事上给凌王出谋划策呢。
公孙宴隐藏在随意下的紧张,他啊,一看便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