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乔芸樱终于下山,回到了村子里。
人人见到她都要上前说几句,可是乔芸樱就像是哑巴了似的,一言不发。
“这孩子该不会是傻了吧?”
“她一个期末考试考班里倒数第一的,本来就是个傻子。”
“看她那丢了魂的样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路过关系还不错的人家时,乔芸樱才眼巴巴的张嘴,开口第一句就是向人家讨要吃的。
“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一直不说话呢,吓坏孃孃了!”妇人嗔道,但见乔芸樱饿得都两眼冒绿光了,又不忍心再叨叨她。
“行了行了,大家都辛苦了。既然人已经回来,而且也肯吃东西,就说明没事。估计是晚上一个人躲在山里,受了惊吓,回去睡一觉就能好。”妇人笑着劝那些守在门外看热闹的人,让大家散了。
乔芸樱在别人家蹭了饭,慢慢恢复了力气后,向家走去。
消息比她到家的速度还快,她人走到院坝的时候,院坝上聚集了靠近30号人,那叫一个热闹!
“樱樱你回来啦!傻孩子,怎么能跟家里置气呢。”
“哎哟你可别这么跟她说吧,明明离家出走,让
家里人这么担心就是她的不对,别管什么原因,就是不行!她得回来认罚!”
“人没事就不错了,又不是你家孩子,要你来替乔家做这个主吗?”
“就是!我看你对自己孩子都没这么狠吧,光打雷不下雨的……”
周围全是村里人的说话声,叽叽喳喳,嗡嗡闹闹,吵得让人以为刚刚黑下去的天,马上又要重新亮起来了似的。
乔芸樱只觉得这一幕和祁初十在祁家挨打那一幕有些相似,只是曾经的她是看客中的一员,而如今,她却成了“登台唱戏”的那一个。
在这喧闹之中,乔芸樱还注意到,她伯娘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王小莲的眼睛里充满了光芒。
按说,这节骨眼上,她们俩都处于风暴中心,谁也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该是紧张的时候。
即便王小莲心态沉稳,不慌不忙,也不该是这副合家欢的笑脸。
就好像是……期末考试的考场上,拿到了标准答案的人一样。
可是,谁会帮助王小莲作弊呢?
奶奶不可能,大伯和父亲更加没有理由这么做。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了她这件事的处置方案,那就是有人
用别的什么事情给王小莲壮了胆。
那这就更有意思了。
乔芸樱挺直腰背,穿过了人群,径直来到等在堂屋的乔老太面前。
乔家其他人都在,两位疼惜乔家孩子们的婶婶也来了。
乔芸樱站定后,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身边除了炭盆时不时发出火星子爆破的声音外,就只剩下穿堂的夜风在呼啸。
“昨晚睡哪的?”乔老太问话的语气稀疏平常,愣是把此刻公堂审案的气氛,改成了一家人饭后聊天的气氛。
旁人中,有想得浅的,在心里夸乔老太沉得住气的;
想得透的,忍不住唏嘘:老太太这话不是真的在问孙女,而是要证明给别人看,是要打破那个有损乔芸樱名声的传言!
乔芸樱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回答道:“西山的小草屋。”
“啊?”
“你这个娃儿胆子怎么那么大哦!”
“啧啧啧……”周围人惊叹不已。
西山小草屋年年都被传闹鬼,谁能想到有人敢往那里躲啊。
等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小了些,乔芸樱才接着说:“反正总有人见不得我好,以前笑话我蠢,现在又说我倒贴别人,横竖都是要伤害我。既
然人难道一死,我还怕什么?更何况,我在那小屋里住了一夜,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足以证明,即便是鬼看到了我这样的可怜人,也不忍心伤害,相比之下,还是人心更险恶。”
“歪哟……”人群里不知道谁发出怪声。
乔芸樱依旧站得笔直,像凛冬寒风中坚韧不拔的松树,虽然还不够高大,却不容动摇。
王小莲被乔芸樱这话呛得喉咙发苦,而形势当前,她不好随便开口,就等着乔老太表态。
乔老太最不喜的就是这么多人围观家事,她摆摆手,侧过头示意乔晶晶,“我刚刚吃了药,这会儿有些困了,你推我回房间休息吧。”
“乔孃孃。”有好事者出声,“你还是要说说芸樱的吧?孩子都是惯出来的,今天要是不把规矩给她立好,她下次一个不高兴了,说不定又跑出去。过完年马上就要春忙,到时候家家户户都没空,可别怪我们不帮你找孩子啊。”
黑妞循声看过去,说话者是平常和王小莲往来密切的妇人。
哼!她这意思,不是明摆着要乔奶奶当众罚乔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