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你看我那什眼神?”青生一边絮絮叨一边处理着伤口。
银红抱臂而立,闻言冷笑道:“少废话,赶紧救人,今天救不活她我杀了你陪葬。”
青生一听撂了手中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我跟你说,就算是沈既舟他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的,更何况你一个他身边的小厮,我可是闻名一方的游医,轮的到你跟我说话?”
“什么小厮?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就直说,你见过长的这么帅的小厮吗?磨磨唧唧干活,还闻名一方的游医,我看就是个小叫花子。”
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一眼青生,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也不怪他说青生长得像乞丐,谁能想到闻名一方,重金求诊的一代神医会是如此落魄模样,穿着一身素色布衫,缝了也不知道多少处了,头发也是乱糟糟束起来,一张脸斯斯文文的,眼睛处却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青生无语道:“你懂什么?这叫节俭懂不懂,也好过你,长的美有什么用?你看见哪个男人长的这样?”
银红气急,却也不敢真跟他动手,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不敢随意马虎。
两人争吵间,沈既舟推门而入,他手中端着一个瓷碗,碗中黑乎乎的一团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有些刺鼻。
“闭嘴,救人要紧。”
青生虽然骂着,手中动作却不敢马虎,停手换了药之后擦了擦汗,方才道:好了,现在一碗药灌下去,若是熬到明天晚上醒了,那就是脱离了性命之忧,若是还没醒,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以我的本事目前并没有能让她脱离性命之忧的好法子。”
他也是暗暗咂舌,这小姑娘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到处都是倒刺钻进皮肉的痕迹,看着就血肉模糊,胸口处还中了一刀,能挺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
他甚至不敢想象,这小姑娘是造了多大的孽要受这样的虐待。
沈既舟神色越来越暗,他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季晏宁,平时多么生动的一个人此时就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浑身上下全是血迹,一身白衣硬是被染成血衣,死皮沉沉的。
他的心莫名开始疼痛,疼得他喘气不能。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的仇,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之人卷入其中。
是他鬼迷心窍,是他不择手段,沈既舟从心里唾骂自己,是他没有本事,连累了江氏满门族人,如今又连累了季晏宁。
“嫂嫂,一定要醒来好吗?醒来就解脱了,再也不用为了不必要的人做任何事了。”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替她偿命,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是为时已晚,如今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祈求季晏宁能够平安无事。
他上前将药碗递给青生,青生却摆摆手道他只管救人,可不管给人喂药这事,于是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沈既舟。
沈既舟接过药碗并未推辞,坐到床边替季晏宁喂药,可是季晏宁却无论如何都不张口,这药怎么喂都喂不进去。
青生暗暗观察着沈既舟和季晏宁,暗觉两人有戏,沈既舟这小子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就封心锁爱了,但他并未尝过爱情的味道,所以观这两人的反应,青生暗暗希望两人能发生点什么。
既然用勺子喂药喂不进去,那就只能嘴对嘴喂了。
就在他陷入美好幻想的时候,旁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你别白白费劲了,你这样喂,能喂进去就怪了,我来。”
银红自告奋勇,他上前轻轻抬起季晏宁的头,用手捏起她脸颊两侧,然后示意沈既舟快些喂药。
青生:“……”
这该死的二百五,要死能不能死远点。
待到两人合力将药灌了下去之后,青生就将两人赶出了房,随后自己也出来关上了房门:“现在只需要静等。”
季晏宁做了一个冗长无聊的梦。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感觉到有人接住了倒下的自己,将她抱入怀中快速奔跑。
她听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质问,有人在自己面前祈祷,有人在自己面前忏悔,这些好像是不同的人,又好像是同一个人。
她全身上下被插入了无数根银针,她动弹不得,只能侧耳细听眼前之人的声音。
声音模模糊糊听得并不真切,但他听得仔细,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
有人不断恳求自己,求她千万要醒来,千万千万要醒来。
她好像自己也沉入幻境之中,眼前朦胧山色,远山一重又一重,隔着云雾,她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大致轮廓。
“嫂嫂,求求你一定要醒来,醒来之后我就给你解药,从此之后你自由了,自从天高海阔任君行。”
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这是沈既舟的声音。
说起沈既舟,季晏宁的面色也不由带了一丝暗色,她平生所见可怜之人里,沈既舟绝对排第一,他父亲母亲,乃至族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