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媳妇在衙门后厨帮工,我肯定知道呀!”老太太回。
顾烨霖拧眉,“所以你才被抓了进来?”
这句话说完,老太太突然没了声响。
但很快,她便悲愤道:“我就说他们抓我一个黄土埋大半的老婆子做什么,原来是怕我说出实情!”
剩下的人反思起来,然后又就此议论起来。
很快,大家发觉除了外来的难民,进了牢房的其余人,都是对县衙实情了解较多本地人。
“这是做什么?是要杀人灭口?”
“卢知县真不该走啊!”
众人正气愤恐慌之际,之前开口的中年男人又幽幽出声:“老人家,你说是实情就是实情?你有什么证据呢?”
见还有人不相信自己,老太太气得一跺脚,“我儿媳妇就是证据,我需要拿什么证据?”
那中年人又开了口,语气阳腔怪调的。
“你说你媳妇在衙门帮工,她就在衙门帮工了?我连你有没有媳妇都不知道,你能证明么?”
老太太气道:“我媳妇圆圆的面盘杏仁眼,眉尾天生一颗红痣,你去看!你不信就去后院厨房看看有没有这号人!”
顾烨霖闻言微微皱眉。
这老人家如此一说,不相当于出卖了她家媳妇
?
但不等他打断,那中年男人紧跟着说:“别说我去不成,就算是去了,也真找见了,你又怎么能证明那不是别人家的媳妇?”
好家伙!
陈伊伊听得咂舌。
这年代的人尤其看重女子清白,这男人的话听着可真膈应人。
她都膈应,老太太更是受不了。
“你、你不信就不信!编排我家媳妇做什么?!你张口就吐脏,莫不是成日里都拿着粪缸漱口?!”老太太整个人气急败坏,说到后面嗓音都不稳了
“你骂我有何用?我这也是不知道该信谁,就怕被人耍得团团转。”
中年人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调。
“我原本觉得你的话可信些,可你也太不经问了,没两句就开始咋咋呼呼,就跟心虚似的。”
来来回回几句,原本信定老太太的一些人,心里就都犯起了嘀咕。
“啪啪啪啪”,陈伊伊拍起手来。
她看不下去了。
这中年大叔绝对有毛病。
有这么欺负老太太的么?
“叔啊,你要是用这一套来回问我,我估计都不知道我娘到底是我娘,还是你娘了啊。”她学着对方的腔调。
中年男人一听是个小娃娃,就嗤笑一声,“小小年纪不知道学点好,
学人吵架斗嘴?长大了难不成要当泼妇?”
“这么大年纪无品无德,就会欺负老人小孩儿?以后死了不怕没脸见祖宗?”陈伊伊毫不客气地回嘴。
顾烨霖垂下眸子,眼底兜了点笑意。
他倒也不觉得陈伊伊嘴皮子利索得过了头,就意外她话多起来,挺噎人的。
“别动气。”他出声安抚。
说完贴近栅格,侧眼望向隔壁牢房的墙角,“兄台所言有理,可否借一步说话?”
中年男人犹豫片刻,迈步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到了光亮处。
陈伊伊借着小窗透进来的稀薄天光,大体看清了他的模样。
——身形高壮,衣衫褴褛,头脸包着破布。
外形看似是乞丐或难民,但给人感觉却半点不潦倒狼狈。
顾烨霖显然有同感,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双眼便眯了眯。
“兄台,幸会。”顾烨霖做出一副热络模样,从栅格缝隙将手伸了过去。
才靠近的中年男人被他一下抓住双手,冷不丁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他立马警觉地往回缩。
陈伊伊看到了什么,小脸一沉,眼底带上几分敌意。
顾烨霖已经确认了心中所想,收手后立即出声:“大家把他拿下!此人手上老
茧分明是长期用刀剑磨出来的!”
陈伊伊微微睁大眼睛。
还真不是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谁用刀剑啊!
“这怎么……”
隔壁牢房的人都懵了,第一反应是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这人大抵就是混进来帮县尉遮掩,让大家弄不清楚县衙内情况的!先拿下再说!”顾烨霖又说。
这种事在他这里已经不新鲜了,更不算什么高明手段。
“对!这几天我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拿下他!”之前气急败坏的老太太第一个应和。
“到底谁才可疑?他一个刚刚被关进来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别被骗了!我只是个外乡来的难民!”中年男人语气不复悠然,满是气恼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