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后林。”顾廷深看她边走边思考,干脆直接停下弯身将她抱起。
陈伊伊被人抱来抱去都习惯了,相当淡定的点点头,“骑马就对啦。”
省时省力。
顾廷深看她一眼,眼底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恍惚间,他似乎能透过她童稚的皮囊,望见内里真实的她。
很快两人上了马。
一路飞驰,城门近在眼前。
顾廷深调转方向,驾马走进南郊的树林。
陈伊伊左看右看,直到穿过受灾后,还没重新繁茂起来的树林,才看到不远处立着一座白墙青瓦的大宅子。
分好几个院落,占地面积还不小。
“先生以前住这里?这么大,他一个人不怕闹鬼啊……”陈伊伊半开玩笑的说。
顾廷深无奈,“胡言乱语,此处最初先生便打算盖成学馆,不过后来又有了更好的地方。”
“这样啊。”
说话间,陈伊伊已经看到了院门前走出来的柳浮生。
“先生!”她圈着嘴巴打招呼。
柳浮生闻声抬眸,不过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一手拿竹简,一手捏着书册,不断互相拍打着,将上面的灰尘尽数抖落。
陈伊伊看着这个画面,莫名觉出
一丝落魄。
等靠近下马后,便没大没小的打趣,“先生,你这样像不像家道中落,忽然变成穷光蛋的书生?”
“你见过半截身子入土,还家道中落的书生?当一辈子书生早饿死了,我的傻徒儿。”柳浮生没好气,将书册卷起来,不轻不重拍一下她发顶。
陈伊伊抬手拍拍头发上沾的灰尘,一脸无辜模样。
“进来吧。”柳浮生转身。
顾廷深栓好马,牵着陈伊伊跟了进去。
院子里比远看还要大,就是有点破旧,到处都是厚厚的蛛网和灰尘。
“先生,你这不是要我们来上课,而是要我们帮忙大扫吧?”陈伊伊踢着短腿四处溜达。
柳浮生被人戳破也不在意,还笑眯眯的朝后门方向一努嘴,“你四哥正领着你五哥修门呢。”
陈伊伊拧眉瞪他,“你多早就把他们叫过来了?”
她就说怎么一早起来不见人,原先还以为被爹他们带去村子里帮着干活了。
结果是被柳浮生拘来这里干活了。
“昨日在医馆便说好了,偏你在蒙头大睡。”柳浮生说。
不过他没说出口的是他自己的私心。
他之所以让顾廷深晚点带陈伊伊过来,就是不想她浑身沾太多灰尘。
他伶俐漂亮的小徒儿,双手加起来都没他一巴掌大,瞧着就干不了什么活。
当然,乖巧的陈林华他也没让干什么活,多是陈枫华做事,他在边上看着递个东西之类。
陈伊伊跑到后门附近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门已经修好了,陈枫华在修理桌椅板凳,陈林华在旁边拿着修理工具,憨头憨脑的看着。
陈伊伊小跑过去,留意到陈枫华手上有划伤。
她皱皱眉毛,“四哥,你也太听先生的话了……”
陈枫华有他自己的道理,反问:“跟着先生涨学识,先生可曾收过银钱物件?”
所以,帮着干点活算什么?
他可还没忘了,柳浮生是康平一带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
他还会医,会武,命理周易似乎也通晓,只要能跟着他,做再多旁杂事都是值得的。
“又凶,我就是见你受伤了。”陈伊伊说着,已经火速和系统换了碘伏医用棉出来。
等陈枫华手上的活告一段落,她过去仔仔细细给他清理消毒伤口。
留意到指腹上还扎了几个木刺,陈伊伊忍不住问:“四哥,你是没有痛觉神经吗?”
“什么?”陈枫华没能听明白她古里古怪的用词。
陈伊伊不怎么凶
的瞪他,“我是说,你都不知道疼啊!”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陈枫华态度柔和一些,“还好,不算疼痛难忍。”
“这是何物?”他又问,涂在手上脏兮兮的,像植物腐烂后流出的汁液。
陈伊伊老实回答,“碘伏,消毒的……”
知道他听不明白,也没法一句两句向古代人解释清楚什么细菌微病菌。
她改口道:“就是一种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水,看着脏,但是能让伤口干净。”
陈枫华依旧觉得古怪,不过心里却还是愿意相信她。
毕竟自家小妹心地善良,对家人一直很好。
“木刺怎么办?这里估计也没有细针。”陈伊伊把碘伏递给一脸好奇的陈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