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嫔妃晋封的考量不外乎就是品行、才学、容貌、子嗣等几个方面,最重要的还是看是否得圣心。虽然太后、皇后、朝中大臣能给出自己的意见,不过最终的决策权仍旧是在皇上自己手中。
如果承明帝真有那个魄力,早在江婉君诞下皇嗣的时候就颁下册封的圣旨,又何必巴巴还要等上几日?不过还是担心到时候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罢了。
果不出江婉君与冯太后所料,在三月二十五的朝会上,礼部的人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事提了出来。无外乎就是江婉君家世不显,入宫不足一年已晋封了一次,若是再越级晋封,就不合祖制了。
那礼部的官员本就是冯太师的人,承明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想着杜成济一派能帮忙反驳一二,谁曾想这一次平日里水火不容的双方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皆不同意给江婉君充媛的位分。
承明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喋喋不休的朝臣,心中烦闷不减,却又不能大发雷霆,心中很是窝火。
别看南越朝堂之上的官员不算多,却分了几个派别出来,一派是以冯太师为首的诸事均已后宫里的冯太后马首是瞻,亦是南越朝堂上最大的一个派别,前些年承明帝能顺利登基他们功不可没,不过因着冯太后的关系,这些人并不为承明帝所用。
一派便是以燕王为首,势必想要将承明帝拉下马。这些人平日里正事不做一件,专揪承明帝的小辫子不放,势力却也不容小觑。
一派则是以杜成济为首的武官,虽然粗鄙不堪,但因南越这些年来边关战乱不断,在朝堂之上亦是很有话语权。
另外的则是一群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谁也不讨好,谁也不得罪。
不过冯太师不愧是两朝元老,老奸巨猾,给了承明帝一巴掌还不忘给他一颗小糖哄哄:“亲育子女乃是人之常情,如今后宫的嫔妃们尚且年轻,均未孕育子嗣,老臣认为婉才人的皇子公主倒可以交由她亲自抚育。”
这后宫之中,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嫔妃与子嗣之间素来是相辅相成。
婉才人如今诞下的皇子已经占了“长”,若是再给他寻一位位份高的母妃,那将来才会成为嫡子最大的威胁。
如今这般,既给了承明帝一个台阶下,又让冯玉瑶得到了好处,何乐而不为?
承明帝见站于下首的杜成济全程未发一言,亦未对冯太师所提意见有一句辩驳,思及几日前自己在江婉君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免有些臊地慌。
但如今支持他的大臣都有如此大的意见,若自己仍旧一意孤行,到时候怕真就成了这朝堂上的孤家寡人。届时燕王再在背后撺掇一二,这群文臣的唾沫都能将他淹死。
不过,好歹最终他还是坚持给了江婉君美人的位分。
晋封的圣旨传到听雪轩的时候,江婉君说不失望那都是假的,虽然她也知道要承明帝为了她一人与满朝文武百官为敌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没料到,僵持几日的局面都不曾有,就这么一个早朝的功夫,承明帝就改了主意。
春桃觑了一眼江婉君,小声提醒道:“主子。”
顺德公公还未离开,若是她以这般模样接旨,回去顺德说与了承明帝,怕会让承明帝因此生了嫌隙。
江婉君倒未在意,故作开心的问道:“不知朝中的大臣可否有为难陛下?”
她如今扮演的角色对承明帝一往情深,自是应以承明帝为中心,这种情况下显而易见是他博弈输了的结果,自己若是太过开心肯定不好,若是太过失望定然也是不行的。
顺德没想到江婉君接旨后的第一句话,竟是问承明帝如何了,心里感叹,果然是万岁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苦笑道:“婉美人也知,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受冯太师掣肘,燕王一派又虎视眈眈,陛下那是寸步难行。就连这美人之位,也是陛下力排众议给您争取来的。”
有些话,陛下不好说,他这个做奴才的定是要让婉美人知道的。
果然,江婉君一脸感动地对着昭阳宫行了叩拜大礼,而后道:“陛下的心意我知晓,还望公公回去转告陛下一声,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又将一个明黄色双龙戏珠荷包递给了顺德,道:“这是我闲着无事给陛下做的,还望公公转交给陛下。”
最近因西晋在边关骚扰,承明帝忙的脱不开身,自是没有什么时间来后宫转悠的。
顺德会意,双手将荷包接了过去,满脸堆笑地离开了。
等到顺德离去,春桃才略有不解地问道:“主子你方才……”
“春桃,你要知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是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做到面面俱到,完美无缺。那样的话,就太假了。”
太过美好的人虽让人心生愉悦,但相处久了也会觉得寡淡无味,偶尔的情绪外泄才会显得有几分的烟火气,这才是她想给承明帝展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