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步蘅又画成一把扇子,而后又挑选了一条玉带,当作给裕王的回礼。
扇子与玉带同时送出,玉带裕王收下了,还带了句致谢的话,扇子仍被退回。
那一位仍是不喜欢,让她重新画。
这一回,步蘅捡最时兴的画样画,画得极是认真。画好之后,仍让赵虎送去,却还是被退回。赵虎憋了许多天,这口气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发牢骚:“大小姐,凭那人是什么身份,一个大男人嫌东嫌西,没事找事都太过份了!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还是不要送了!”
步蘅在心里苦笑道,若不是有陛下的话在前,我哪里还愿意画下去!
她安抚赵虎几句,回到房内坐在书桌前直发呆,以手支额,气闷地想:那位盛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扇子?
胡思乱想间,不免想到初见时
,他在梨花树下看书的情景,气度沉静、青衣淡淡、丰神如玉,倒也当得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这八个字。
然而想到他对兄弟见死不救,不禁摇摇头,于是又想到态度与他之相左的檀彦之。
细细去想檀彦之的样子,那英伟的身姿,雕刻般脸庞,还有那对亮烈的眸子,并且是不一样的颜色……
这样的眼眸,这世间就只有他这一对吧!
这才是“郎艳独绝,其世无二”呢!
这个念头一起,她脸上立刻泛红,心头发慌,嘴角却又含了笑。一时间她只觉危机四伏,却全然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将一张纸揉皱了又展开,再揉皱……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折磨一张无辜的白纸时,也觉得好笑,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热便推开窗子。
怀秀走到她窗前,正好听到推
窗的声音,转过头一看,正见步蘅立在那里。
她身着一袭家常白纱衣,长发在脑后松松一绾,身材高挑,脸庞瘦长而水灵,眼尾上翘,双眸晶亮。这时她脸上稍稍带了点红意,唇边亦有浅浅的笑意。
怀秀一来就看到她的笑颜,简直受宠若惊,隔着窗子与她四目相望。
半晌了,步蘅柔声问:“来找流芳练剑?”
怀秀怔怔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步蘅含笑道:“去吧,她在她房里呢。”
她温柔有礼,他自然无所不从,道声“知道了”一边转身后退着,一边说:“我见过叶叔叔就过去。”话刚说过,他腿弯碰到走廊的栏杆,便坐了下来。他一窘,陪着笑就势跨过栏杆,笑道:“从这里走,近一些……”说罢,穿过果树林,飞也似地走了。
步蘅看他这个
样子,在心里笑得道:这样有趣的人物,还真和流芳是一对!
他走后,步蘅便继续画扇,她已有了主意,画得也格外认真。
第二天,又一把精致的扇子完成了。她正想着要不要立刻给李瑈送去,怀秀又按时来到。步蘅看到他,便想到他画的那把扇子,便笑着问:“来找流芳练剑?”
怀秀跟昨天一样,一见她的笑颜就头脑发晕,傻笑着道:“哦,先去给叶叔叔请个安……”
“爹爹应该在八仙花那里。”
怀秀应了一声,便离开了,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怎么觉得她对我笑,像是在笑我傻,可是我哪里傻?
他想着想着,来到一片八仙花丛里,找到一身是土的道善,跟他问个好便去找流芳,仍然去掬月楼后去练剑。
步蘅正在这边收拾画笔,青珠急急地过
来回话:“长乐公主派人来看望大小姐了。”
步蘅吓了一跳,满心疑惑地站了起来问:“长乐公主?都来了些什么,现在人在哪里?”而她心里却道,并没有听说过长乐公主啊!
青珠道:“正在掬月堂等大小姐呢!”
步蘅也顾不上多想,连忙往掬月堂走。一路走,一路猜长乐公主派人来找她所谓何事……
完全没想通,她就已走到。堂内果然站着一位身着牙色长袍的男子,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身形瘦长,面容干净,竟是寿王——李珝!
“寿王!”步蘅惊讶之余,一下子喊了出来。
李珝看到她,柔软而无辜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喜色,要立刻过去,看到一旁一脸吃惊的青珠只得止步。
步蘅会意,便对青珠说:“你下去吧……”
青珠向两人一施礼,便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