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嘿嘿”冷笑道:“从一开始你就在怀疑寿王,什么牵强的事情都可以被你当作继续怀疑的理由。这就是你,叶步蘅!这一屋子的人,你只在乎知秋和流芳两个人,你因为流芳而在意两位裴公子,又因为同门之谊,稍稍在意我与清泉一点。至于寿王,对于你而言,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你以自己的感情论亲疏,想要怀疑当然最远的开始!”
婉贞在盛怒之上,话说得的确有些过份了,却也准确无比地说出步蘅的为人。
李珝听了,切中心事,遥遥地望着步蘅,满面悲色,却又偏偏激起心中的斗志。在心里对步蘅道:
我现在并不入你的眼吗?没关系,日后我会让你只在乎我一个人!
知秋能感受到充溢于步蘅胸中风起云涌般的情感,便劝道:“师姐,把话说明白就好,说这些气话做什么呢?”
步蘅赌气道:“好!你的意思是……我就
是在胡乱怀疑了?那你说说看,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婉贞略略静了一下心,大大方方地道:“我与寿王之间,其实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得到玄机剑的方法依旧靠得不是真才实学,而是因为讨好了一位公主。如此一来,我将来即便成为齐云派的掌门,也不容易服众。”
知秋叹道:“原来师姐一直神神秘秘的是为了玄机剑?”他的神情倒甚是和缓,神情里满是对师姐的体谅与宽容。
婉贞也便态度柔和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至于……我之所以主张用那个方法救裴公子,真的是从毒经上看来的方法。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等回去,翻阅一下那本书来求证。至于我有没有在打通他筋脉时害裴公子,或下毒或其它,这位大夫可以还我清白。”
御医便向步蘅点了一下头。所以他们都没有责任,步蘅不应该怪他们之
中的任何一个人,她更应该反思自己——都是她主张让怀秀和流芳订婚,怀秀却惨死,流芳还那样小,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这时一直忍耐的李珝亦不忍不住道:“这位大夫是我府中御医,青芜姐姐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再另外去请大夫。”他仍旧垂着头,不去看步蘅。
他停顿一会儿,又走到御医面前问:“如果唐姑娘趁在为裴公子运功时,做了有损于裴公子身体,或者下毒的事情,即便裴公子已死,也是查得出来的吧?”
他们只管在这里争论怀秀之死是谁的责任,却不想这一声声传到流芳与怀英耳中有多么刺耳!
什么叫裴公子已死?这听上去是多么苍凉,又令人无法确认的事。
那御医为了证明李珝的清白,更是立刻一揖道:“回寿王,只需验一验裴公子的尸首,什么问题都会清楚明白。但是依老夫先前诊到的脉象来说,致命之
伤,还是先前那一掌。裴公子本来就命系一线间,突然间死去,虽让人意外,但也大有可能啊!”
流芳听到这里,立刻抹去眼泪,问:“哪一掌?要了怀秀哥性命的到底是哪一掌?”
步蘅与知秋正想着说些什么隐瞒过去,门口一直默默无言的石曼卿冲口便道:“就是裕王府的杨公子!他将裴公子一掌打成这样!”
步蘅与知秋都见识过杨思诲那绝世无双的武功,怕流芳悲愤之下,直接去找杨思诲寻仇,以至于陷身于危险。可是偏偏有人激愤地说出来,两人都不禁责怪地望了他一眼。
谁知流芳听了,却是脸上一愣,居然沉思起来。反而是怀英一冲动,站了起来,望着怀秀了无生机的脸道:“怀秀,大哥这就替你报仇!”说罢,转身要走。
知秋立刻上前拦住他道:“裴大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不要…
…”
“不要什么?”怀英毫不客气地打掉他伸出来阻止自己前行的手,看仇人一般地盯着他。
怀英的凤眼之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眼圈通红,声音因为负担了太多的泪水、哽咽而变得嘶哑且暗流涌动,似是火山喷发前暗中翻涌的岩浆。
“你怎么明白我心情?怎么可能!”他道,“你的姐姐和妹妹都还如花似玉地活着,可是我弟弟却死了!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知秋心头“嗡”地一声响,心道:倘若今天死去的是姐姐或流芳,我会不会比他更冲动?
答案是肯定的!
如此一想,怀英再往走时,他就没有再拦着,反而还对步蘅道:“我们一起去!”
步蘅用力地点了点头,正要走时,婉贞却率先走了出去处,道:“那人年轻又轻,功夫又高,我倒想见识一下!”
清泉立刻赶上她,两人的身影在门口只一掠,便随怀英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