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秀眉皱起,憔悴的双眸中流露出丝丝恨意,紧握着紫电剑道:“檀公子,我来,是想问你几件事。”
檀彦之素来只觉得她是一个白水鉴心、单纯至极的小姑娘,此时见她满腹心事,只觉不解,倒比对着一个心机深重的人还要不安。他只得道:“姑娘请问。”
“在将毒经交还给婉贞师姐前,你是不是翻看过?”流芳刻意压制涌动的情绪,然而声音里还是发着颤。
檀彦之想不到她会问这么一个细节。当时就有人问,他回答的是没有。不过对着流芳,他竟然说不
出谎话来,便点一点头道:“是,我翻看过。”
流芳将牙一咬,立刻问:“那你‘四念草’了?”
“是,我在书中看到过。”檀彦之不解地道,“怎么了?”
“你跟春华馆中的石曼卿认识吗?”流芳斜睨着他,如同一头遭遇颈敌的花豹,美眸之中满是犀利的光芒。
“石曼卿是谁?”檀彦之更加疑惑不解,“为什么要这么问?……姑娘到底想说什么,不防直说!”
流芳眼珠滚动,也是越想越疑惑,因见檀彦之亦是疑惑不解,不似心中藏奸,想了一会儿便从头
说起。
她道:“半个月前,我去了见了杨思诲,他已在垂死之际,但是他说他的致命伤并不是我那一剑,而是有人暗中下毒。这种毒,能令人心脉停歇,却叫人检查不出毒性。好在他内功深厚,才能暂时压制住……”
檀彦之原本认为这桩事就是杨思诲杀了裴怀秀,流芳为怀秀报仇而重伤杨思诲。他深知杨思诲、李玹为人,虽然古怪暴戾,却不失光明磊落,流芳又如水般清澈,因而从未想过其中还有隐情。
现在他听流芳这么一说,也是心头一紧,神情凝重地道:
“这毒性跟四念草类似……”
流芳见他毫无遮掩之意,反而也一副一心想弄明白的样子,对他的怀疑又减弱几分。
她点一下头道:“杨思诲说,他真的只是打了怀秀一掌,那一掌虽重,但是怀秀尚有一线生机。他由自己,想到怀秀,认为他极有可能是中了同样的毒才最终死去。我又问了问知秋哥还有婉贞师姐当时的情形……我觉得,真正杀死怀秀的……不是杨思诲,而是四念草之毒…”说到这里,只觉得胸口肿胀得难以呼吸。
流芳并未将调查怀秀死因的事,告
诉他人。家人、朋友都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悲伤,刻意在她面前回避与怀秀有关的事,流芳不愿他们担心,只有侧面探问。
这些事本不是她所擅长的,但凭着那份决心与灵巧的心思,线索也一点点有了。
流芳继续道:“可是四念草这东西,既不常见亦不广为人知。据我所知,知道的人除了我爹爹,我姐姐,就只有看过毒经的人。毒经在师姐手中,她发誓从她拿到毒经开始,就没有给别人看过,但是在那之前,就只有你看过……”
檀彦之也便明白,她为何会找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