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立刻转身去追那辆马车,而马车已驶出好远。
步蘅追着车一直跑,直至马车停在盛王府门口。她远远地看到李瑈牵着一个少女下了车,步入府内,而后大门紧掩。
她立刻跑过去,向看守的侍卫道:“小女叶步蘅,求见盛王。”
国宴之后,满城皆知叶家姐弟之名,侍卫不敢怠慢。进去了片刻,过会儿出来,便将步蘅请了进去。
她走过一重门,一个侍女迎了上来,道:“见过叶姑娘,请姑娘随奴婢来。”
步蘅欠身点头,便跟着她向王府深处走去。盛王府并不比她家大,不过她心头焦急,只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好容易才来到一座精致的院子里,碧色栏杆围就的院内,芭蕉树舒展着宽大而且碧绿的叶子,一道清流在院内一绕而过,茉莉花散发着馨香,十分清凉怡人。
步蘅猜测,这里应该是李瑈夏日的居所。
不出所料,她听到一侧厢房内传出了他的笑声。然而那侍女却要将她往正堂引,在那里等着。
她实在不想耽误时间,便道:“我找盛王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等不得!”于是就直接来到厢房廊下。
房门紧掩着,步蘅便在外道:“盛王,小女有事相求……”
屋内的声响一下子减弱了,静了片刻,李瑈才在内道:“我就来……”
话音落地,李瑈自里面开了门,看到步蘅,面上现出古怪的笑意。
他俊美的脸上神色慌乱,披散在后的头发亦有些凌乱,怎么看身上都是暧昧气息。
李瑈走了出去,将门掩上,理着衣领道:“我刚回来!天真热,换了件衣服……找我什么事?”
步蘅道:“王爷既然刚回来,一定还不知道,东安街相思树下发生的事吧?”
事情还未传开,李瑈的确什么也不知,看她面色不对劲,神色也是一沉,问:“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如檀彦之那般的身世的小姑娘,还不到十岁……她被人杀了!”眼前闪过血浸的白衣,还有她尤带惊喜之色的绝美面孔……
她心口被想到画面刺了一剑!
“他们……杀了一个小姑娘?”一听这话,李瑈很快就想明白了。
步蘅眼中含恨,神色里蕴着悲伤,唇边却含着一缕讥讽的笑意:“小姑娘被杀时,还满天飘洒纸片,上面用毗犀、还有汉字写了‘妖孽当诛’四字。”
李瑈眉头一沉道:“他们竟这样大胆……”玉雕一般的脸上显出诧异,眼中随后一黯,似是陷入了深思。
步蘅突然问:“是不是毗犀那边……”
“不是!”李瑈语气坚定地道。有些明白她为何主动来找自己了,心内微微酸楚,不过现在不是理论这些人时候。
“王爷为何如此肯定?”
李瑈左右一看,见有侍女在旁,后面的房内还有一位,便轻轻拉住步蘅的手臂,顺着走廊缓缓走着。步蘅在不觉间,便与他并肩走着。
直至走到无人之处,李瑈才继续道:“这件事做得很刻意,就是明摆着在对抗那道律法!行事做派都太不计后果,慕容恺并非这种沉不住气的人。反观浑谷王拓跋弘,年轻气盛,暴戾易怒
,更为可疑。你觉得呢?”
步蘅低头沉思,忆起国宴当日所见的拓跋弘,那个金发绿眼,身才欣长的男子,正是第一个问起檀彦之身世的人!
今天的事情,的确更像是他这种人做出来的!
确立了目标,步蘅的恨也就有了方向,她神色冷寂地道:“我知道了!”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他牵着。
步蘅挣了一下道:“多谢王爷指教,小女也该告辞了!”匆匆而来,又要匆匆而去。
李瑈不禁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还要去哪儿?”
步蘅如实相告:“得找到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拓跋弘做的,而后……我要陛下面前告上一状,凶手必要严惩,才能使律法真正起到作用!知秋已去找那个凶手了,也不知有没有消息,我得去找他。”
李瑈眸光一凝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的确。已死了一个人,若不抓到凶手,只怕还要死更多人。”
以己之力对抗一国之君,以及那些固执且长久的认知,其艰难险阻大过
移走一座山。
李瑈想劝她不要涉险,却见她说起这件事时,没有一丝惧色,只有担忧与愤怒。
敌人尽管强大,她却丝毫不畏惧,即便畏惧,也敢于勇往直前!
这就是她,叶步蘅。李瑈心头一阵颤栗,忆起太极殿上的她,就是在那时,他看到一个孤注一掷,莽撞大胆得令人害怕的细瘦女子。
那一刻,他才深深喜欢上了她。既然,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还要劝阻?
“我帮你!”李瑈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