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将蒙武交给他处置,都快一个月了,他却一无所获。莹儿每天倒是十分勤快地往外跑,可是李瑈本来是指望她能引出王辅忱,然而都这么长时间了,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瑈不禁有些焦躁,心中暗暗想着: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若待父皇问起时,我仍是一无所获,他定然认为,我只是一个徒托空言之人?
想到这里,他觉得是该将此事料理一下,转头准备去见蒙武,却又想到步蘅回信的事,便在心里道:再等等,等到天黑,若还无回信,我再专门处理这件事……
他于是又回到房间里,专心地“看”起书来。
看到眼前的字模糊得再也清晰不起来,他才意识到,已然是黄昏时分,室内光线昏暗。他步履沉沉地走出去,看到残照铺满了走廊,他立在一片辉煌之中,心头却苦涩难言……
不会有答案了吧?
他失望而心酸地想。
“啾啾”几声,乃是一声尖细的鸟鸣声。
他心道,连鸟雀也要来嘲笑我么?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却
有一张纸自空中落下,被风一吹,飞入廊下。
他不解地接住,只见空中一道青色的影子,伴着尖细的鸟鸣消失了,似是一只鸟儿飞来又飞走。
纸被握在手中,露出的部分反面朝向他,映着夕阳光,纸片变成半透明的。
李瑈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是一个倒着的“准”字!
这便是步蘅的回信了!
字是倒着的,所以是回信的下半截,上半截还被他握在手中呢!
“会是什么呢?”李瑈怔怔地想,心头不由得狂跳起来。
手指一根根地松开,那半截纸皱在一起,将上面的字遮住了。他待要展开细看,纸片在风中一动,险些被风吹下去。
他慌忙抓住,急急地展开去看,激动之下却听“嘶”地一声,一张纸被一扯变成了两半。
连忙拼好,只见偌大的纸上,只有一个字:准。
并没有别的字。
他怔怔地念:“准。”而后又笑着念:“准?”最后又不禁大声念:“准!”
侍女听到他的声音,纷纷过来问他有何吩咐,他也只用一个字回
答她们:准。
有了这个字,他比任何时候都盼望中秋节。
终于到了中秋这天,黄昏时分进宫也不晚,李瑈却依旧早起。他想起曾听说过的,步蘅将橘子花和梨花画在一起,称之为“吉利”,被他父皇称赞心思巧妙,便想亲自去九华寺摘几颗梨子,配上一些青橘送给她。
可是刚洗漱完毕,早饭还没顾上用,侍卫便慌忙来报:“那个浑谷人不见了!”
李瑈心里“咯噔”一下,却只是淡淡地问:“什么叫‘不见了’?”
那侍卫自知铸成大错,忍不住抬头望他一眼,只觉得他面容仍如冰雕玉塑一般,心头更是吃不准,唯有面色惨白地如实禀报:“回殿下,我等昨夜在外把守,不知为何居然睡得死死的……早上换班的人唤我们才醒过来……觉得事情不对,连忙去查看,人已不见了踪影……”
李瑈眼珠一转,深吸一口气道:“去找个太医来,看看你们到底为何睡得那么死。”转而又向侍女道:“去把莹儿叫来!”说罢,径自去往关押蒙
武的院子里去。
蒙武被关在盛王府,位于中央部分的一个院子内。房间的门窗也都上了锁,又有盛王府的府兵昼夜看守,虽是软禁,其实森严程度不亚于天牢。
昨夜在房门外看守的府兵便有五名,院子外又围了一层,居然还让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踪影,看守的人自然万分惭愧。一见李瑈来,都倒吸一口冷气,跪在地上,不断谢罪。
李瑈并未出言斥责,只是沉默着走进房间里查看。房门里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门上的锁被人利刃削断……
这时侍女进来说:“回殿下,莹儿姑娘彻夜回归,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李瑈有些诧异地道:“她居然彻夜未归?”
侍女道:“是啊,殿下忘了,伺候她的丫鬟昨夜过来向您禀报过。还以为这会儿能回来,居然并没有。”
李瑈这才想了起来,昨夜的确听到一个侍女说莹儿没有回来。他当时正为那个“准”字欢喜不已,又觉得莹儿本就是个自由自在、不在礼教之内的小姑娘,所以也不计较。
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王辅忱真的被引出来了?
他皱眉沉思,久久不言。
这天的叶府却宁静如常。
刚用过早饭,知秋便顺脚跟着步蘅回了房间。步蘅一回去,便拿起一本帐册子细细地看着,知秋连连摇头道:“姐,这个东西你看了有两天了吧!很难吧?”
账本厚重,步蘅心里更是沉重,长长地叹一声道:“的确不容易……”
“可不是!你看得我都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