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瑈却默然不语,只是皱眉望着她。步蘅悟了过来,叹道:“我也是糊涂了,你如今乃是皇太子,又忙得如此,哪里得空呢!那我去。”
她实在是担心知秋,顾不了许多,话到此处已坐了起来,穿上了鞋子。
李瑈顿时急了,按着她的双肩道:“我去不得,你就去得吗?并没有大事,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步蘅摇头道:“不,虽然不敢肯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一定是大事。”说着,执意往外走。
李瑈顾忌她的身体,不敢用力拦她,眼看着她走到厅外,心头焦急万分地道:“你自己的身体你都不管了吗?我说了,你不能去!”说罢赶至到厅中,一只手按在一张圆桌上,将她的去路挡住。
步蘅便安慰道:“我没事的。我就是想看他一眼,也就放心了!”
李瑈忽然大怒道:“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同时奋力地将手一甩,圆桌上的一套青瓷茶具被扫到地上,登时瓷片溅了满地,满屋的宫人都觉得有瓷片打在自己的脚踝上,同时惊呼一声。
他们夫妻一向恩爱非常,从未
红过脸,众宫人还是头一回见李瑈对步蘅发脾气,而且竟还摔了东西。
步蘅也吓了一跳,只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待回过神来,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赌气将头一垂,执意往前走。
李瑈眼见她穿着软底绣鞋,不管不顾地往碎瓷上踩,又急又无奈伸臂揽住她道:“别乱动了,小心扎到你……”转头又骂宫人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收拾了!”
步蘅将头一仰,瞪着他道:“这还不得怪你!你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李瑈叹道:“且不管你的身体,以你现在的身份,岂可任性出宫?况且,此时父皇还病着,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呢!即便只是一件小事,也极容易被人利用。你不可以这样的,无论什么事,让我想办法,好吗?”眼睛里透出近乎疯癫的光点,正哀求着步蘅。
步蘅原本觉得自己非去不可,听了这番话,又觉自己真是给他添了好大的烦恼。可是转头认错,又拉不下脸来,便道:“那你也不用摔东西呀……吓到我了!”
李瑈见已将她稳住,唯觉疲乏异常,
长叹一声抱住她道:“我太累了……真的累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脑筋一时间就不清楚了。对不起。”他在她耳畔低声致歉,温柔地哄着。
有他陪伴,步蘅那颗悬而未决的心也就放下了,感激又心疼地道:“我没事了……你呢?既然累了,就还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也不要理,好不好?”
李瑈真的累了,真的想放下一切,不顾不切,只是和她在一起。于是点了点头,陪着她用了午膳,而后又一起午睡。
天气渐暖,人也就愈发爱犯困。
步蘅虽然身上懒得很,可是脑袋里却似乎装着无数只鸟儿,全在那里叽叽喳喳地乱叫,瞪着一双眼睛,眼珠子乱转着。
李瑈便问:“你不睡,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步蘅用手捻着衣带,出着神道,“我们为什么,总因为知秋吵架呢?”
李瑈心头一凛,细想半天,正视着自己,极真诚地说:“因为……我妒忌他……我希望你能完全属于我,希望你心里都是我!可于你而言,知秋那个弟弟偏偏那样重要……”现在说起来,他仍然忍不住激
动。
“傻子,那也是你弟弟啊!”她枕着他手臂,凑近一些,凝视着他好看的脸道,“以后,你不需要为他而生气了……我可不要再跟你吵架了!”
李瑈却心里一紧,抓住她道:“若是遇到非吵不可的事呢?”
“那就吵了再和好呀!”步蘅大方地道,显得那是件极简单的事。
李瑈却仍是紧张,又问:“怎么和好呢?”
步蘅想了想道:“用那把扇子……那把扇子我还给你呢……”
李瑈想了起来,将头一点,却仍是不放心,便又道:“可以把扇子当作和好的借口,可要是扇子用完了呢?”
“那我们就永远也不要吵架了,不就好了吗?”说完不禁笑了起来,“我们两个可真是孩子气,说的这些话绝不可被人听去, 否则要给人笑死了。”
李瑈也不禁一笑,可是胸腔里那颗还在挣扎着跳跃着的心,却陷进了沼泽里,越陷越深……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一会话,步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是梦里,并非安逸甜蜜的所在。
她梦到自己被人追杀,她急得要逃,可是肚子已
经开始大了,原本纤细的四肢也略略丰腴了一些,轻功难以施展。可是身后有无数的人,剑光霍霍,全向着自己而来。她急得奋力一跳,却觉得腹中一痛!
吓得睁开了眼睛,眼前空荡荡的一片,唯有远处的帐子轻轻飘荡着……
“李瑈……”步蘅连忙摸一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