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自己的事情上,尚且可以云淡风轻些,但如果关乎儿子儿媳,她便难免走一步看百步。
因此很在意这件事,她自己看不见,就问胡凤仪,道:“像吗?”
胡凤仪仔细看了看,笑道:“娘娘,不大像。”
冉夫人气质清冷却不倨傲,尤其一双眼睛神采奕奕,是她最出彩的地方,经常看人的时候,未语眼先笑,这是她那张脸的灵魂。
宋昭训缺了那样一双眼睛,因此给人的感觉就不像。
皇后还是很不放心,又问了宋昭训怎么进宫的,进宫多久了一类的。
听说她是原来伺候太子妃的宫女,想着,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抬了她来照顾长孙,倒也说得过去。
而且听起来并不得宠,似乎更像是个巧合。
不多会儿,小离就坐不住,跳起来,拉着雀儿要去玩了。
她道:“我带你去校场玩,我平时都在那来着。”
宋昭训顿时花容失色,看看皇后的脸色。
皇后笑道:“去吧。”
眼看天都黑了,小离还跑出去玩,颜清妤就知道今天是带不出宫了,只得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冉起那个嫁女恐慌症是间歇性的还是怎么的。
皇后道:“阿妤。”
颜清妤
回过神,连忙道:“是。”
皇后朝她伸出手,她赶紧蹲在了皇后面前,道:“娘娘。”
“那个宋氏,是怎么回事?”她道。
颜清妤顶着胡凤仪探究的目光,道:“臣不知,应该是巧合。”
“今天在围场,太子吩咐你看着长孙?”
颜清妤道:“回娘娘的话,是这样的。不过,因为出发的时候,长孙就被小离从心罗郡主身边带走了,臣也是不得已,看了一段时间。太子可能是看孩子已经认得臣了,便让臣看着。”
她突然又想了起来,道:“刚开始也是陛下吩咐相公带太孙骑马,太孙看见相公害怕,才由臣带走了。”
说这么多,无非是不希望皇后多想。
可皇后反而更不安了,她道:“你今天话比以前多。”
颜清妤:“……”
皇后又试探地道:“太子不愿意娶高丽郡主,不会是因为你吧?”
颜清妤立刻道:“不是。”
这她很确定,真不是。
皇后好像有点不信,就道:“真的?”
颜清妤道:“太子曾经也中意过那位郡主。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又厌恶了起来。”
这时候,胡凤仪就道:“娘娘,冉夫人说的没错。”
冉皇后还是紧紧抓住了颜清妤的手,一
脸的欲言又止。
她怕说多了儿媳妇心烦,毕竟儿媳妇和儿子不一样,是隔着一层的。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怕你被人算计了……”
颜清妤哭笑不得,为了让她放心,干脆道:“莫说太子没有那个想法,就算他有,又如何?陛下在,娘娘在,相公在,他敢如何?娘娘,太子为了夺嫡,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他不会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觊觎一个臣妇的。”
听她这样说,皇后琢磨了一下太子的为人。
倒不是太子的人品有多么高尚,而是他确实夺嫡心切。
颜清妤陪皇后坐了一会儿,左等右等等不到冉起过来接他。
天斗黑透了……
皇后知她心意,让胡凤仪去打听。
胡凤仪回来以后,就道:“冉统领让陛下留下了,好像今晚不打算让他回了。”
……
心罗郡主听说自己要被送回高丽,怎么能愿意?
她刚被人送回官驿,不顾自己身上有伤,踉踉跄跄就冲到东宫去求太子。
东宫的人看她跑得挣裂了伤口,一身是血,也怕她死在东宫门口,禀过太子以后就把她给带进了太子书房。
李心罗见着太子就立刻跪下了,哭道:“殿下,您不能送我回去。送我回去,
我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太子看着她,道:“父皇圣旨已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李心罗这次是真的慌了,她道:“殿下,我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要落到这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贡女被退回,而且是因为嗜酒伤了太孙…… 她回到高丽,又还有什么脸面活?
虽然是贡女,却也是高丽王族的明珠啊。
太子犹豫了一下,道:“没有。”
她其实没有做什么天大的错事。
甚至,太子对她是有些愧疚的。
李心罗捂着腹部,忍着疼,道:“殿下,您该知道,我纵喝得再醉,也不会对孩子下手的。”
太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