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惹怒了大司马,梁茂似是想到什么可怖的画面,面色愈发难堪,只得坐在原位,恨恨地盯着陈小白,似是要把这少年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
“啊——阿嚏——”
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峦叠嶂,洒在宏伟的宫殿之上。飞檐翘角、琉璃瓦片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这光太刺眼了,让少年帝王的眼眶热热的,甚至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德全,朕似是被这金碧辉煌闪到了眼。”
身旁大太监竟无语凝噎:“……主儿,您那是风寒了。”
“……哦。”
“……”
“算算时辰,云至到地方了吧?”少年帝王漫不经心开口,眼眶微红。
大太监正色回复,“按理儿,云至道人已经到凉州了。”
刘玉状似无意揉揉眼睛,自言自语说道。
“妖风么,什么又是妖风?”
他望着老太监突然发难,“李德全你个狗奴才,你觉着,大司马说的妖风真的会出现么?”
德全额头冷汗直冒,弓着身子,硬着头皮给出答案,“会…会吧。”
刘玉的面色忽的沉下来,李德全赶紧改嘴,“不,不会吧…”
一边是少年天子,一边是掌权的大司马,德全苦不堪言,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在这一刻,他真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少年帝王冷冷一笑,“真的有妖风,还是大司马心有妖魔?!”
大太监德全苦着脸,闷不做声。心里酸涩,这哪是他一个阉人该听的,哎哟天杀的要了老命了。
刘玉瞅这老太监闷不吭声,踹了一脚,却没用力道,佯装怒斥。
“还不滚去给你主子请太医!”
德全喜极而泣,“是。奴婢这就去。”说完,白发苍苍的老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刘玉站在台阶上,神情温和,眉眼含笑,却不达眼底。
“死奴才,别让你主子失望啊——”声音低沉,哪里像一个十八九的少年人。
风大了几分,少年却稳稳站在原地,哪还有什么感染风寒迹象。
分明周围没人,刘玉却突然开口。
“去查查吧,孤身边这个老太监,最近好像手摸得太长了。”
一道影子,如鬼魅忽闪而过。
……
凉州州府大堂,气氛极其微妙。
梁茂憋足了气却一言不发。
邱皋冷笑一声,视线转移,看向下方。
见陈小白还是一副弱小的姿态,邱皋眼角抽了抽,狠狠拍了下桌子,找回威严,再次询问,“堂下少年,昨夜亥时三刻,你是否最后一次见到二公子?”
陈小白感到喉咙一阵发干,点了点头却又惊恐地微微摇头。
邱皋眼神微微闪烁,大声呵斥,尽显威严:“点头何意?摇头,又何意?莫非你在消遣本官?!”
陈小白匆忙磕头,“大人,小民莫敢消遣大人。只是…”欲言又止,没了下文,只是眼神充斥了满满的恐慌和幽惧望着堂上的梁茂。
生怕说出什么话,梁茂冲下来就给他脑袋摘了。
顺着陈小白瑟缩的目光,众人火辣辣的眼睛都看着梁茂,似是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
以权强压啊,啧啧啧,众人的眼神里满满谴责。
莫名地,梁茂肥胖的脸又红了,就像是他真的已经用权力逼迫陈小白说出供词了一般。
“贱民,看着本官作甚!大胆!”
陈小白瑟缩地收回目光,垂下头,俨然一个担惊受怕的市井小民。
他顺着低垂的目光撇了眼堂上之人,邱皋若有似无地审视大腹便便的梁茂,如他所愿,陈小白撇了撇嘴,又看向大门外。
树枝上的积雪悄然滑落,一片片雪花轻盈地飘落,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最终轻轻落在湿润的土地上。
寒冬快过去了,好像所有人都在期待太阳。
寒风瑟瑟,白雪依旧在石板路上留下一层薄薄的银霜。
城西街道两旁,古老的茶肆散发着袅袅茶香,温暖的气息如同一缕暖流,在这冷冽的冬日里显得尤为珍贵。
透过窗棂,可以看到一位青衣道人悠然自得地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茶。
他微微阖眼,手指掐算,了然一笑,自言自语:“妖风起,杀星莅,凉州无安宁。”
添茶的小厮满脸笑意,挨着座倒茶,窗边突然吹进一阵风,小厮揉揉眼,又继续添茶。
窗边的座上,哪还有青衣人,只留一枚铜钱,散发着淡淡的青韵。
……
州府大堂陷入了一片静寂。
陈小白突然重重磕头,朗声辩驳。
“大人,不是草民不想说出真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