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刚从集体食堂里吃完饭回来,听到不远处的河边那几个平时就喜欢在一起说长道短的女同志在讨论他和沐紫的事情,脚步一停,静静地听着。
不是的,沐紫才不是她们嘴里的那种人。
她答应过自己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
他会等,在这里一直等。
就这样过了小半年,到了年底,家里人知道了他这件事情。
认为他这是被沐紫骗了,又恨他有钱不往家里拿却给外面的女人,骂他是个缺心眼的忤逆种。
回家过年那天,大年三十,父亲举起锄头把子狠狠地朝着他的背上打了五十棍。
锄头都断了,母亲和三个姐姐在一旁哭成了累人。
“孽障,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吗?五十块钱啊,你就这么轻易的给了别人。”
要知道家里种一茬麦子,从春天播下种子到秋天收割完毕,上完了粮之后也就只有六十左右。
他这大手一挥,就是全家人一个季度的心血。
父亲说一块钱一棒子,足足打了他五十棍,十六岁的王安因此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每天都要接受母亲的哭诉和姐姐们的讽刺,唯一的弟弟也变着法的说他坏话。
这个家让他感受
不到一点温暖。
这个年他就不该回来过的。
他又想起了沐紫,想起了他们在月光下的那纯洁一吻。
王安还是坚信善良又生性腼腆的沐紫是一个好姑娘,她没有回来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话又说回来,沐紫为什么连信也不给他写一封?
伤好之后,王安本来是想要继续回到广西去刮姜的,可过年没回来的同事们过完年后纷纷扛着包袱回来了。
他们说公司在广西的项目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去国外,去缅甸刮。
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十六、七岁的年纪,离家最远的一次就是去广西了。
出国?!
这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遥远也有着太多的未知性,再说了家里一听说是要出国就更是不答应了。
丢了工作,也没有等到沐紫,刮姜了三四年,好不容易攒了一千多块钱因为家里要盖房子,他的钱又被父亲拿走了。
身上只剩下了十块钱的王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颓废下去了。
他记得沐紫说过她是s市人。
他要去找她。
踹着这十块钱,王安就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和一张破席子就从家里徒步走去s市了。
三百多公里,他
走了一个星期。
饿了就买个馒头胡乱塞进肚子里,困了就把竹席往地上一铺,睡到日出继续赶路。
刚过完年没多久,三月清明,气温还是有些寒冷的。
他走到了s市的那日,因为头天夜里淋了点雨,所以第二天高烧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家医院,是一名建筑工大哥顺路将他送了进去。
大哥姓赵,至今王安都还很感谢他。
这一病,他身上仅剩的六块五也贡献给医院了,穷到连混了麦糠的馒头的买不起。
赵大哥见他年纪小又可怜就把他带到了建筑工地上去,说是包吃住。
就这样,他留了下来。
他年纪虽然小,个子也不高,但是却在家里就练就了一把子的力气,到了工地上又肯吃苦耐劳所以很快便得到了赏识。
王安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勤奋好学,别人都只是按照指示的去搬砖,而他则会去思考为什么这块砖要这样放?
他在工地几年学会了画图纸,自学了电脑和画图软件还有一些简单的英文字母,一下子就在工友中脱颖而出了。
弟弟结婚、家里三个姐姐也陆陆续续的出嫁,都需要钱。
他在工地上的工资几乎都贴给了家
里,就这样那群人还不知道满足,母亲想给他介绍一个远房表妹。
说要彩礼一千块,叫他赶紧准备,年底结婚。
十九岁的王安已经当上了工程项目的副主管了,可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块,一千块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再说了,那位表妹他见过,人胖又丑不说,还是个心肠歹毒的。
他见过她欺负一个小孩子的场景,凶悍如泼妇。
为了摆脱家里人,王安再没有写信回去也和公司申请换一下工作地点,他去了新疆。
在那片广袤又荒凉的沙漠上,他遇到了那个让自己等了足足四年的人。
重逢的那天,沐紫穿了一年白色带小碎花的的确良衬衫,搭配着黑色的半身裙,两根油光水亮的辫子耷在胸前。
她长高了,五官也张开了,那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嫩。
四十多度的太阳和带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