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内。
季芳菲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心情跌宕起伏,久久地难以平静下来。
男人手里的塑料袋落地,袋子里装的橘子骨碌碌的滚落到地板上,散了一地。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病房里会有人在,满脸错愕的愣住了三秒之后,脚步一转便想转身逃开。
等一下。
背后响起了季芳菲清丽的声音。
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季芳菲穿着细跟的高跟鞋,蹲下了身子,伸手将自己脚边的橘子一颗颗捡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淡淡地看了一眼秦建山,“既然都来了,那就坐吧。”
他似乎还有一些局促不安,坐在椅子上也不住的往门外瞧去,眼角的余光又有些不舍的瞥了眼病床上昏迷的男人。
雪白的床单和被子映衬着那张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容,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竟比之前要白两分。
头发也长了些许,遮过了冷峻的眉眼。
秦建山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帮他整理一下刘海,可他按耐住了自己内心的这股想法,不敢上前。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又什么资格去碰这个儿子。
好几次来,都是趁着病房里没人的时
候偷偷地看上一眼,放下东西就匆匆离开了。
有时候是橘子,有时候是火龙果。
他明知道秦沐行近期之内是无法醒过来的,这些水果就算是送到了病房里他也吃不上。
可秦建山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万一什么时候他醒来了,吃了一口自己送的水果。
哪怕是一口都好。
就算不知道这水果是他送的也没关系。
转念一想,要是秦沐行知道是他的话,按照他的性格,只怕将自己和这些水果一起丢到垃圾桶里去。
他相信秦沐行真的会这么做。
季芳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了昏迷不醒的秦沐行脸上,轻然一笑。
“这孩子吃了很多的苦,我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小九还喜欢跟在我后面,叫我带他去买糖吃。”
那时候,秦沐行才三岁,刚上幼儿园。
和现在这冷漠高大、声名赫赫的a市首富秦九爷不一样,三岁时候的秦沐行长得聪明伶俐,性格活泼又嘴甜。
像个小大人一样,走到哪都讨人喜欢。
后来,时间慢慢流逝、他也变了,欢乐活泼的开心果变成了现在这冷酷无情的模样。
都是因为白安雅的出现。
小时候的秦沐行是什么样子?
秦建山在脑海
里想了半晌也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他只记得七八岁的小男孩用一双含着仇恨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眼神宛如是看守地狱大门的凶兽一般,对他总是冷眼相待。
时间久了,他俨然忘记了站在面前的也是自己的儿子,而非敌人!
季芳菲话落,不着痕迹的轻吸了一口气,苦涩一笑的继续道:“我知道秦总你对楚黎姐姐是爱的,只是……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当年你真的误会她了。”
猝然听她提到那个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名字,秦建山苍老的面容为之一颤,放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紧握。
抬起了头,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了季芳菲,声音沙哑。
“你说什么?”
“在那小旅馆,和季铭共度一夜的人——是我!”
她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轰隆隆。
脑海中像是被一道天雷砸中,惊得秦建山脑海里一片空白,意识也漂远。
他从不承认,也没有和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
其实——他很爱楚黎!
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他就听父亲说过自己有一个老战友,他们家有个乖巧漂亮的小妹妹叫做楚黎。
每次父亲战友聚会回来都会吃醋的看着他,语气埋怨的道:
“你怎么就不是
个闺女呢?看看人家的小棉袄,会像个小尾巴一样蹲在父亲身边给他披衣服,叫他少喝一点。”
秦建山:“……”
性别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将手里的书一把合上,主动上前搀扶住了醉醺醺的男人,忍着满脸的不悦,沉着脸,“走吧,我送你回去睡觉。”
谁知,父亲却是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你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才十四岁而已,长大后是不是更面瘫了?我想要啊女儿呜呜,阿棠死之前还说感觉怀的是个女儿。”
阿棠。
他母亲的名字。
秦建山无语的将人像是提着沙袋一样扶到了卧室去,才十四岁已经有一米七的少年跟随着父亲锻炼了一身的力气。
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