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重剑搁到明处,“一别数十载,余相倒是与旧时不同……”
“不敢比羊舌国主……”低眉看着自己的脚尖,余慕娴将斗笠压了压,“一别十三年,国主身上的戾气竟是较旧时更重了几分……”
“是吗?”羊舌不苦将尾音咬得极轻,“可四殿下却是说,本国主的戾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那或是因着国主大人的意志一日薄过一日。”余慕娴将锄头立到手侧,“殿下总是明眼人。”
“余相也不差啊!”忽地弯眉走到余慕娴身侧,羊舌不苦侧目望着楚宏儒道,“本国主今日来见余相,不过是想问余相可还能寻到本国主当年赠与余相的玉环?”
“玉环?”闻羊舌不苦在与自己手下的一个臣子讨要物件,楚宏儒狐疑地扫了周遭一圈。
他从未听人言过,余慕娴手中有羊舌不苦的玉环。
“此物可是在余卿手上?”否掉余慕娴无辜的念头,楚宏儒锁眉踏到余慕娴跟前,“若是在余卿手中,寡人希冀余卿能物归原主……”
楚宏儒话音未落,羊舌不苦便哈哈大笑。
由是羊舌不苦笑得过于突然,殿中诸臣皆是不知其所笑何事,以至于楚宏儒只得皱眉等在一旁,等其笑够。
待笑够了,羊舌不苦慎重地问道:“楚国主当真想助本国主寻回玉环?”
“这如何作得了假?”楚宏儒勾唇,“不过是区区一个玉环……若是羊舌国主想要,莫说一个,便是百个千个,本国主也能为羊舌国主寻来……”
“楚国主的厚意本国主心领了……”羊舌不苦将视线转到余慕娴身上,“本国主想要的,只是余相手中的那个……”
“当真?”楚宏儒斜目望了余慕娴一眼。
余慕娴不为所动。
羊舌不苦所言的玉环,她自己记得。
楚宏儒的眼神,她亦是能看得懂。
但羊舌不苦要那个属于楚宏德的玉环做什么?
眯眼听过楚宏儒道“余卿,还不速速将玉环呈上”,余慕娴取下头上的斗笠:“圣上此言可是作真?”
“作真。”楚宏儒颔首。
余慕娴道:“若是臣言此环从……”
“余相何必在众人面前推辞?”出声打断余慕娴,窦驰道,“余相莫要计较些许得失……来者是客……羊舌国主不远千里……”
“可……”余慕娴蹙眉正要与窦驰细论,却见殿门口飘进了一片衣角。
“既是羊舌国主喜欢,姐姐给他便是,何必在皇兄面前推辞?”笑晏晏地行至众人眼底,楚玉姝自然地立到余慕娴身侧,“不过是个玉环,并无什么打紧的……”
“殿下当真这般以为?”仰面将羊舌不苦看到眼中,余慕娴与楚玉姝交换过眼色,“可那玉环却是在臣府上……”
“那便容姝儿与姐姐一同还府吧!”淡笑着将余慕娴的手攥紧,楚玉姝抬脚便带着余慕娴离开了楚宫,徒留一群老臣面面相觑。
跟着楚玉姝踏出楚宫,余慕娴忽觉楚玉姝较去年走时高了不上。
“殿下此番归来,何时要走?”凝视着楚玉姝的背影,余慕娴低声问道。
楚玉姝顿足:“姐姐以为呢?”
“明日。”余慕娴弯眉。
“这却是姐姐猜错了……”轻笑着等余慕娴立到身侧,楚玉姝温声道,“不走了。”
“那殿下这次却是来得早了些……”弯眉将玉环塞入楚玉姝手中,余慕娴笑得开怀。
这玉环跟了她数载,终是可是物归原主了。
“若是来晚些,姐姐当真会将此物交与羊舌不苦?”随手将玉环握在手中,楚玉姝体味着指尖的温度,“姝儿还以为姐姐只会将此物交与姝儿……毕竟这也算是先帝的遗物……”
“可殿下最终还是会给羊舌国主不是?”否则,何必绕这般大个弯子要羊舌不苦来给予楚宏儒羞辱?
“是啊,怎么会不给?”低眉与余慕娴一笑,楚玉姝唇间有些许冷意,“他既是敢戏弄本殿,本殿如何不能给他些许厉害尝尝?姐姐许是不知今圣是如何苟延残喘,四方乞食的……自姐姐离朝,这朝中,便是靠着窦家支撑着……”
余慕娴蹙眉:“那殿下又何处生出的怨恨?”
“还不是因为姐姐你……”楚玉姝弯眉道,“就依那有眼无珠之人敢准姐姐的辞呈,便活该受众叛亲离之苦……”